一只黑得像炭,一只白得似玉,就这么叠着,极为醒目,色泽泾渭分明。
霍西洲凝睛看着这两只手,既紧张,又感到有些颓丧,没有动。
燕攸宁压住他手背,轻轻“啧”了一声,道:“那就写霍西洲罢。”
说罢,她托住他的大掌,缓缓地,提笔、蘸墨,直至毫尖饱吸的黑墨摇摇欲坠,在砚台上再划了三下,便停到红纸空处,一笔写下了一个“霍”字。
霍西洲任由娘子掐着手指,任由她自如地笔走龙蛇,铜筋铁骨般的手臂放的是轻若无骨,一点重量都不给她。他的呼吸漫长而艰忍,幸得习武之人有意敛去气息的窍门有许多,娘子专心致志地教他写字,应是没有留意到。
“霍西洲,你心跳好快。”
娘子花面低垂,烟眉轻敛,仿佛满心满意都扑在宣纸上,却又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霍西洲一怔,他这时才若有所觉一般,飞快地低下头,只见不知道何时起,娘子竟将她的一只手压在了他胸口,那手掌极软,骨节分明,根根白皙,宛如晶莹暖玉塑成的笋尖儿,只是却如此暧昧地压着他的胸口,探听着他的心跳。
霍西洲:“……”
燕攸宁晓得自己的眼神表演得既欲又无辜,这种神色是男人最喜欢的。
不知不觉,“西洲”两字,也齐齐整整地落在了宣纸上。虽是她捉着她的手所写的,难免不如自己亲为,但好在字的骨架尚在,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燕攸宁对自己的笔迹还算是满意,笔尖在宣纸上一字一字地点了点,口中念道:“霍西洲。你是这三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