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个人是很博爱的,全世界的所有人我都喜欢,总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战争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就像是家长教育孩子,光讲道理有时候不管用,打几巴掌还是很必要的。但我打他们的目的不是要他们死,而是让他们能活得更好,你说是不是这样子?”洪涛越说越有心得了,还给自己总结出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用来掩盖他侵略者、殖民者的嘴脸。这些话放在后世里,初中生都能分分钟喷他一脸,但是放在十三世纪,确实很有迷惑性。
“……陛下,南有一句忠告,不知当讲不当讲……”文南没被洪涛的话迷惑住,这些玩意自打他认识洪涛那天起,就一直在听,即使想不出从什么地方来驳斥洪涛的理论,也能分辨一二。
这些年东南亚各国都被金河帝国进行了所谓的商业开发,有了流通的货物,当地居民的生活生活质量确实比以前有了进步。像马六甲港、槟城港、卡兰巴港、开普敦港这样的重点地区,生活水平更是年年稳步增高,用安居乐业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这些变化都是洪涛贷来的,是他拿得出手、板上钉钉的功绩,谁也没法抹杀。
除了海外港口,大宋的琼州、广州、泉州港由于有了海峡公司的存在,远洋贸易做得更是红火。每年船队出海、返航的两个月时间里,这三座城市里简直就成了大集贸市场,到处都是拉货、运货的车马。
各地商人全都云集于此,或是把手中的货物卖给出海的船只、或是从归来的船只上购买国外新鲜货物,然后贩运回内地去倒手贩卖赚取差价。最远的商人都有来自四川一带的,覆盖面基本上涵盖了南宋全境。
不光南宋内地商人争先恐后的来当二道贩子,还有大越、高丽、日本商人坐着海船专门到这三座海港城市里来采购他们国内所需的货物。从这里进货虽然价格要高一些,但比他们自己驾着海船远航马六甲港还是合算多了,不光安全有保障,来回的路程也缩短了一大半儿。利用这个时间差,多跑一趟广州,比远航马六甲港买一手货的利润还大。
就连振州港这样穷得鸟不拉屎的军镇,自打有了振州造船厂之后,也摇身一变成了一座新兴的海港城市。不过振州港不是贸易港而是靠制造业起家的,每年都有大量物资从这里运进,经过造船厂里的工匠们一顿忙活,就转变成一艘艘卖得楞贵的大海船开走了。
你还别嫌贵,想买你都买不到,据说造船厂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三年之后,马上就要开始三期扩建工程了。由这家私人造船厂缴纳上来的赋税、再加上它对整座城市手工业的带动,军镇的收入已经稳坐海南岛第一名,把琼州港都甩在了身后。
这些都是洪涛带来的,当初谁也想不到一个海峡公司、一条去大食的航线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影响的不光是大宋和大食,整条航线周边的国家都是受益者。一条航线、一个公司盘活了多半个亚洲的经济。但是洪涛看到了,当初他成立海峡公司的时候就和文南明确讲过,这个公司和这条航线的潜力大得无法计算,不光体现在经济上,甚至能影响诸多国家的政治格局。
“但讲无妨,你又不是没骂过我,不用这么客气。只要别当着别人面儿骂就成,毕竟我是皇帝了,得给国家留点面子。”洪涛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现在他有皇帝这个头衔了,虽然并不能一言九鼎,但有时候拿出来挡挡风雨还是挺好用的,尤其是对付文南这种人。
“请陛下把真正的意图告诉臣,如果光说好听的,臣理解不了陛下的本意,恐怕办起事来会出差错。”文南很客气的让洪涛别自己美化自己,实事求是一些。
“……蒙古帝国好战,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技能,除非在海上,否则我拿他们没任何办法。但他们也有一个弱点,或者说是很大的缺陷,不善于经商且贪婪!古人不是云过嘛,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我的长处就是做生意赚钱,和蒙古人做生意,我能充分发挥优势,把他们仅剩的国力通过这种方式慢慢的、不知不觉的耗光。”洪涛很不喜欢这种聊天方式,不让自己引申一下、自吹自擂一番,光说正经事儿多枯燥啊。
“假如蒙古帝国高层不同意呢?”文南和洪涛正相反,他愿意有正经事先说正经事,别往里面瞎搀和。
“不同意?这就由不得他们了……等那位蒙古亲王到了银河上游的煤矿,你就带着他的两三名亲信北上,在密州释放一个、登州释放一个、金州再释放一个。我倒要看看蒙古贵族是否都能做到大义灭亲,为了国家利益而放弃自己的亲人。咱们手里有一万多纯正的蒙古俘虏,就算他们每人的家族平均起来只有十个人,你算算,这是多少人?”听到文南的问题,洪涛裂开嘴乐了。在如何琢磨人心丑恶的问题上,自己也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因为见得太多了。
“分别送到三个港口去,就是怕有人会偷偷杀掉他们灭口!陛下想得真是周到……”这话听上去是在夸洪涛,可是配上文南的表情和语气,又是另一种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