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完毕后,拉宾努斯高高举起了剑,阳光在他刻着红色双蛇的铠甲上折射出动人心魄的光芒,“全军,目标李必达的首级,冲锋过去!”
“哦!”所有阵列里的骑兵,轰然发动起来,所有人都嚎叫着扬着手中的砍剑,追随着拉宾努斯高高飘起的红色披风,朝着李必达所在的营寨蜂拥冲来,轻装步兵有的背着梭镖,有的双手举着盾牌,夹杂掩护在骑兵的中间或四周,也奋力跑动着。
“敌人的左翼完全被牵制住了,不要畏惧,给我直接冲!”拉宾努斯所有的扈从、旗手都大声鼓舞着身边的人,“攻上那片丘陵,砍倒里面所有人,杀死国贼李必达乌斯,胜利就属于我们!”
同时,拉宾努斯的左翼一个军团也全军压了过来,和李必达的十三军团在河川间冲撞绞杀在一起,首席百夫长波罗的心情异常焦躁,兵士们无论敌我都在没到腰部和脚踝的流水里,你推我搡,两个军团的旗标几乎都要挨在一起了,扛着“狮子旗”的旗手,也拔剑出来和各处的敌人格战。
“抽调四个大队回来,去增援主帅的营寨,敌人集中人马在正面发起突袭了!”几名同列的百夫长对波罗喊到,这时候波罗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是举着盾牌猫腰站在水里,一面防御一面趁机恢复体力,“什么?但是大祭司并未有发出旗帜信号。”
就在波罗犹豫的那短时间内,拉宾努斯的骑兵已经冲到了图姆尔河沿岸,马上就要得手的胜利,鼓舞着许多人,特别是他们看到李必达所在营寨丘陵下面,连防马用的鹿角木栅都没有,只有道壕沟时,更是士气大振,“排马筏!”随着这声叫喊,两翼的骑兵率先突出,蹈入滚滚浊流当中,马鞍上挂着的木板和柴束也被放下,用链子系着,列成了两道“血肉墙壁”,减弱了河流的冲击力,接着其余精锐的步骑在拉宾努斯带领下,呐喊着突过了变浅的图姆尔河中流,朝着李必达的营寨急速攻了过来,“李必达,你那个新兵军团,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呜呜呜呜”一阵号角声,接着又是震天的鼓声响起,拉宾努斯仰面看到,在营寨的正门前,李必达披着蓝色披风,单骑站在了那里,远远地看着自己,后面的土垒与木栅后,列成长长的新兵队,而前面的丘陵山坡上,也排成两列新兵队伍,他们的李乌斯战旗在迎风鼓荡。
“李乌斯新兵军团,让我们来迎接敌人吧!”李必达说完,将手臂猛地举起,接着握拳又重重劈下——几名扈从自他的身后,抛出了几个在空中翻滚燃烧的黑色圆筒,带着绚丽的火花,纷纷坠入了拉宾努斯马蹄下的壕沟里,“可恶!”拉宾努斯本能意识到了危险,他夹紧马腹,用剑狠狠在马臀上刺了下,那马吃痛,长长地带着一丝鸣叫,在壕沟里此起彼伏升腾起的火焰中,跃了过来。
但是他身边左右的骑兵,有的直接被气浪掀了下去,有的人马满身带火,惨叫着冲了过来,拉宾努斯的红色披风全部着火,“继续冲,不要回头。”成百上千名带着熊熊火焰骑兵,听从了主帅的怒喝,叫喊着义无反顾地全身冒火,依旧举着武器,舍生忘死地朝着山丘上猛扑过来。
“射击!”丘陵上布阵的,带着胸甲和头盔的新兵,齐齐将手中的铜管,喀拉喀拉地架在了活动叉架上,接着后面的兵士纷纷大喊起来,将铜管后面带着护木的扳机狠狠扣动了下来,接着所有人都在瞬间将脑袋给扭了过去。
距离只有一百罗马尺不到,沉闷的巨响撕裂般的想起,就像狂怒的朱庇特在云层上掷下了闪电般,铜管里的霰弹像无数凶恶的马蜂般飞出,拉宾努斯的头盔和胸甲当即就变为了许多的碎片,仰面就朝后栽倒了过去,弹雾和烟尘里,他身边的骑兵几乎同时纷纷仰倒,有的则是连人带马翻滚落地,整个壕沟周边的灌木,被这一瞬间的雷击齐射,打得片叶不存!
第13章 大祭司的处决
“时光飞逝,一去不回,而我们却被爱所迷,在微不足道的细节徘徊。”——维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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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混杂着硝烟,挟着沙漠灌木坚硬的碎叶,席卷着整个惨烈的修罗之地,拉宾努斯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全在激射的血雾当中坠马,许多人浑身中了铅丸和铁砂,与受伤倒地的马匹呻吟着爬动在血泊当中,背后壕沟里的烟火依旧升腾着,就像一堵死亡的火焰之墙,将拉宾努斯前后部队给分割开来了——后来的骑兵,不明所以还在冒死突过这面火墙,朝丘陵前进。
倒在地上的拉宾努斯满鼻子都是刺鼻的味道,他颤抖着用左手支起了残缺的躯体,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炸裂回声,但是清晰激越的军号声,以及密集的马蹄声,烽烟的呼呼作响声他都还听得见,他用右手摸了下脸颊,钻心的剧痛传来——他的右眼珠被打了出来,挂在眼眶之上,身躯上也到处是被打入的弹孔,披风已完全碎裂,拉宾努斯挣扎着坐了起来,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冒着痛苦和烟灰,看着丘陵上“李乌斯军团”的变阵:发射过铜管的第一列的两排兵士,纷纷退往了后面,拖着炸膛的报废品,和被炸死炸伤少量同袍的躯体,而后面一列举着钢铁刺矛的预备队呼啦上前,将手里的长柄武器继续架在叉子上,组成了个临时的抵御骑兵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