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土垒和木栅后的兵士,纷纷呐喊着,扬起手里的复合弓与腹弓,对着继续冲过来的骑兵,就是猛烈地弹射,来弥补铜管重新发射的间隙,“可恶,不能再进攻了,李必达乌斯故意设下这个看似‘虚弱’的圈套,果然只是如同猫玩弄老鼠那样,来实验他的新战术吗?”拉宾努斯听到四周人马悲鸣着倒下的声音,再也忍受不住了,“这种武器简直太可怕了,不但射死射伤了我们的骑兵人马,还害死了他自己属下的兵士,难道这就是李必达,如此冷血无情的人物,这样的人最终才能掌握国家的权柄?”
这时,拉宾努斯的身边,不断有骑兵突前,但是他们的坐骑根本没有胆量再突破那成排成排,在沙漠刺眼日光下明亮锋利的矛尖,只能在阵前来回跑动,上面勇敢的骑兵要不就举剑格斗,要不就下马突阵。
“蠢货们,快走啊……”拉宾努斯就这样看着,无能为力,当他看到退往第二排的兵士开始用带着海绵头的棍棒,于铜管里疏通清理着,就知道这种“喷出死亡火雨”的怪蛇,马上就会再度亮出毒牙了。
又是一阵怪异沉闷的炸响,就像滚雷般,从丘陵的上面急速传遍了整个河流,又有数百名骑兵就在眼前被完全打倒,人马的尸体乱滚。拉宾努斯带着独眼,看着这一切,浑身都在苦痛中抽搐,“来人啊,我的扈从呢?”他呻吟着说到,结果周围一片死寂,“全死了吗,全死了吗,我的旗标,我的荣誉,我的扈从这时候应该活下来一到两个,帮忙帮我刺死我自己的,没想到最终连这种事也是我亲自来做。”拉宾努斯想完后,便咬着牙,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剑。
结果,他发觉剑刃已被打断了,只留下个剑柄还握在手里。
“不朽之神啊,你最终抛弃了我,也罢也罢,我也不想看到共和国彻底灭亡的那一天。”拉宾努斯居然苦笑起来,“当啷”一声,将短剑抛在了地上,而后艰难往后挪动着,靠在了垂死的坐骑身上,就那样静静坐着,等待死亡来临。
这会儿,从丘陵伸出的一块高地上,李乌斯军团单独的一个射击大队,整齐跑步到了其上,而后迅捷架起了铜管,开始居高临下,对着继续坚持在图姆尔河里当着马筏的拉宾努斯骑兵,“扭头,射!”,也来了一轮雷霆般的齐射,很快被密集的霰弹打死的人马尸体,都栽入了河流里,被浊流带着,漂浮拥堵到了下游的“马筏”处。
拉宾努斯的后继,大约还有两三千名步骑,才终于发觉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他们的主帅和精锐先锋,非但没有突破敌人的营寨,反倒都横七竖八地倒毙在壕沟火墙和对方步兵阵线之间的地方,这时候还有少量骑兵,不管是出于勇敢,还是无法回头的缘故,只能绕开火墙,从两翼的方向迂回进攻,结果被起身的新军团兵士,用刺矛挨个扎死。
“这次的击发技术改进还是很完满的,但是枪管的材料还是不行,铜管得适当降低火药的比重,下次还得用铁管来承受。”看着满地硝烟和尸体,李必达已经游刃有余地退回到了营地里,开始思索总结得失了。
先前,许多炼金术士和工匠都在信函里称,采取什么方式,来点燃那些火药。李必达就批复了三点:使用绳索不安全不方便,直接摸索簧片和燧石击发;另外,从尸体和厕所里积累足够量的硝石,摸索更优良更安全的火药制作;最后,采取霰弹发射的方式,争取将面杀伤发挥到极致。
最后,李必达几乎倾尽了三分一的财力,才装备了大约一千挺管铳,用在步行的新李乌斯军团射击大队上,所以其余大队主要还是要依靠弓箭和投石。
大约三轮剧烈的射击后,几名扈从毕恭毕敬地来到了他的面前,牵住了他的缰绳,称“您应该命令所有的军团上前,因为当面的敌人已经完全溃败,去接受伟大的胜利吧,大祭司阁下!”
军号和喇叭声里,李必达再度在扈从和卫队的欢呼声里,走出了营寨们,所有的新军团都起身,脱下举起帽盔,向大祭司致敬,“英佩拉托”的喊声响彻天际,“去左翼,告诉帕鲁玛、安冈第努斯、卡勒努斯和赛尔哈,我已击溃正面之敌,希望他们的动作快些,如果日暮时分不是他们列队迎接我进入拉宾努斯陷落的营地的话,那我就带着新军团,自己攻上去,不劳烦他们了。”李必达握着镀金指挥棒,对眼前的传令官淡然说到。
接着,李乌斯新军团高呼三声,起立,将刺矛、叉架和铜管扛在肩上,浑身挂满了袋子和火镰,一排排在鼓点笛子的指导下,迈过敌人累累人马的躯体,开始朝河对岸步去。
前方的军奴跑动得最快,他们将四周许多尸体抬起,随后将砂土倾入了还在燃烧的壕沟里灭火,给己方军团的出击铺平道路。在军团队列的后面,是手持圆盾和长利剑的“李乌斯军团”的新轻步兵,他们全装备着阿狄安娜从科尔基斯国度俘虏或引进工匠锻冶出来的精良铠甲,配有锋利便于刺击的剑,负责在阵列的间隔和两翼担当袭扰突击的职责,现在他们的任务是收割——拔出剑来,将还在呻吟的重伤敌人一一刺毙。
李必达的扈从,将大祭司和他的坐骑牵引到了丘陵下方最中心的一处,在那里他们发觉了敌人倒下的旗标,枕籍死亡的人马尸体垒成了一座小山,而受到恐怖伤害的拉宾努斯,叉开了双腿,坐下全是血,靠在了上面,眼珠挂在脸颊,但还是将脑袋仰起来,微微喘着气,不知道他是否还能看到骑着马的胜利者,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拉宾努斯,你还能听得见吗?”李必达大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