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整冠服,深吸一口气,到了那刑房的门边,陪着笑、哈着腰问:“里头王爷要茶水不?”
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个人头说:“正说渴呢,你有什么好茶叶?”
文书笑道:“那得亲自问问王爷喜欢什么茶。”
然后就闪身进去了。
里头打板子的动静依旧不停地传出来,李得文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几次想着要不要往里头闯一闯。要不是素来胆子小,只怕还真就闯了。
好容易看见刑房门又开了,探出一个长随的脑袋,招招手问:“你是不是李夕月的父亲?”
李得文一愣,然后心一横,点头说:“我是。”
“进来。”
李得文想:叫我进去?这是什么道理?
但此刻只有硬着头皮进去,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进门后先深吸一口气,想着应该先给监刑的总管内务府大臣、新礼亲王荣聿磕头问安,但是眼睛忍不住先瞟向堂上那张刑凳。
凳子上没人,摆着硕大一个牛皮靠垫,两个掌刑的抡着板子,玩似的打得那牛皮泛出白印,震天响的“噼噼”声就从牛皮上传出来。
这一诧异非常!李得文都忘了给荣聿问安这茬儿,先四下里寻找李夕月。然后看见一旁一张椅子上,李夕月正坐着,面前有茶碗,有点心,荣聿像待客一样,隔着大花梨茶几坐另一张椅子,正在问:“……喝过姑娘泡的茶两回,确实很得味呢。倒有什么诀窍么?……”
李得文眨巴着眼儿。
李夕月看见他,高兴地站起身:“阿玛!”
李得文“诶”了一声,瞧见旁边的荣聿,急忙打下马蹄袖上前报名叩安:“奴才广储司主事李得文,恭请王爷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