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说:“唉,接下来动静上难免惨烈,您要不要一旁的屋子坐一坐?听不清楚呢,心里也安然点。”
李得文说:“没事,听一听我心里还有些数。”
哪怕心如刀绞,也算是自己当父亲的陪在女儿身边,和她一起受苦了。
怀着这样的执念,他不肯到一边屋子里坐着,执意站在行刑的那间屋子外头栅栏边,竖起耳朵听动静。
没多会儿,他听见竹板子扬起来又甩下去的风声,接着是火铳弹药出膛般的巨响:“噼”。
李得文顿时一哆嗦,眼泪不由就下来了,赶忙伸手扶着栅栏柱子稳着自己。
没两秒,又是一声“噼”!
李得文心揪在嗓子眼,胃都跟着疼起来。深吸了几口气还没缓过来,又是炸开似的第三声。
李得文泪水纵横中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那文书:“慎刑司里行刑,是堵着嘴的么?”
那文书摇摇头:“没听说要堵嘴。”
是呵,里头挨板子的李夕月,一声儿都没吱,连啜泣和呻。吟都没听见。
“不会……不会打晕了吧?”李得文吓坏了,这才几板子就晕了?要是打完四十下,人不就死了?
那文书也觉得反常,这会儿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只能泛泛地劝:“哪有三下就晕的?又不是朝脑袋上砸!”
李得文却想:上次见夕月,她说已经和皇上有了那层关系。会不会太后要敲山震虎,拿自己女儿这条命来敲打皇上?如果是这样,夕月只怕危乎殆哉!
他流着泪恳求道:“我知道这要求不应该,但求着你帮我瞧瞧去,里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心里慌得很。”
又说:“如果真是太后想要我闺女的命,我也争不过天命去,但求着让她别吃太多苦罢。她才刚刚十八岁,花朵儿似的,进宫方始大半年……我这心里……心里真疼啊!”
那文书瞧着他实在可怜,踌躇了一下毅然说:“行!李哥,我既然交你这个朋友,一定竭力帮你。我到里头瞧瞧动静去,有什么出来告诉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