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荣聿心里,这指不定就是下一任的国丈爷呀!谁敢受他的拜!
赶紧起身扶掖:“哎哟,太客气了,您免礼!”
李得文头都不敢抬——这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铁帽子亲王啊!
荣聿知道他紧张,也想不通,自己先笑道:“让他们练练本事,也掩一掩旁人的耳目。你放心,在内务府里,还是我荣聿说了算的。哪个敢把今儿这情形捅出去,就是全家人都不想在京里呆下去了。”
李得文只有“明白”“谢谢王爷”“奴才感激涕零”等几句话来回捯饬。但小心瞥眼看李夕月,确实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容颜和上次会亲比倒是清减了一些,可也绝不是受了大苦大难的模样。他终于放下心来。
少顷,打在牛皮垫子上的四十大板结束了。
荣聿虎着脸说:“拿了李大人的银子,都吐出来吧。”
李得文忙摇手:“王爷说笑了!那点银钱,都不够贴补诸位手酸。奴才今日已经是意外之喜,那点子钱,不如大家同喜。”
会做人,会讲话,不抠门,这是李得文人缘好的缘故之一。
果然荣聿也挑着眉刮目相看,看行刑的几个又喜又怕的模样,心想拿点钱堵堵他们的嘴也好,不然小人之口太难防范。于是说:“行吧,今日谢谢李大人栽培你们。嘴都紧点,不然就不是挨板子那么简单的事了,全家都给我滚到打牲乌拉去种庄园。”
把周围一众人驱走,荣聿对李得文说:“李主事,你请坐。这地方寒碜,但是不惹眼,你别嫌弃。”
李得文斜签着坐下,没有了刚刚的慌乱,现在慢慢理清楚了头绪:荣聿不遵太后的懿旨,没有打李夕月,说明他对太后的旨意并不认同,所以阳奉阴违。而冒着抗旨的风险救一个小宫女,无非是也知道这是皇帝宠过的人,他不愿结怨于皇帝,所以荣聿和皇帝的私下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想着,便听荣聿说:“我刚刚去清漪园里看望过了皇上。”
李得文不由抬头看着荣聿,恰见他的目光看了看李夕月,而李夕月张着嘴,很迫切似的,但也很谨慎没问什么。
荣聿说:“李姑娘放心,皇上身子骨好,心情也还不糟糕。我得他叫一声‘皇叔’,也蒙他栽培抬举,更因着皇上在我冷眼旁观几年确实是振新的明君,所以,这次我绝不首肯太后。”
李夕月起身给荣聿蹲了个深安:“王爷,奴才替皇上谢谢您!”
荣聿伸手虚扶,而后对李得文说:“如今皇上最糟糕的情形,莫过于锁禁在园子里出不来。步军统领衙门从提督到下面好几个守备,都是太后一支的人,健锐营和神机营也有纳兰家的人。说他们就敢谋逆,估计胆子还没那么大,但太后心心念念想给皇上找个过继的‘大阿哥’,则心思是有点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