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趁机笑她:“您是这样说,心中多么有把握似的。旁人却不知是您犯懒了!”
“旁人争斗不争斗我是不管,我自个儿却是要做渔翁的!”娴意嘟囔。
将洗好的乌黑长发擦到半干,娴意坐在罗汉床上等着松叶帮她打理这三千烦恼丝——这是个侯府里的家生子,梳妆最是一把好手,手脚快又时常有巧思,对平日的养护也十分有心得。
她拿出一瓶自制的桂花油来,倒少许在掌心搓热了,再细细地涂抹在发梢,说是可以令发丝愈加乌黑柔顺,还泛着香气。娴意倒不大信这些功效,不过她最爱桂花味儿,便权当是熏香在用。
罗汉床另一边坐的是霍宸,正就着灯光读一本书,时不时还要提笔写几句。那书颇不起眼,被翻得破破烂烂的,活似那古董摊上才买的旧货,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要掉下书页来。
霍宸看得入迷,直到桂花油的香气弥散开才抬头看她。
他新婚的妻子慵懒地倚在罗汉床上,长至腰臀的浓密发丝瞧着还有些湿润,正因良久的擦拭而略显凌乱。侍女在手上倒了发油,以指为梳轻轻地拢下去,将那馥郁的香气染上她发梢。
那发丝从侍女指缝间溜走,顺着罗汉床蜿蜒散布,又滑又凉,还有点雨后初晴般的潮湿水汽,他最喜欢。
霍宸一晃神,仿佛又回到新婚之夜,他捞起一绺发,从头到尾地顺下去,像一条顶级蚕丝织就的绸缎。
他忽然手痒,便将手中的书扣在炕几上,微不可查地捻一捻指尖。
很有些想。
睡前喝过一碗汤药,夫妻二人便要安置。
可巧他们都有些个怪癖,不喜就寝时有婢子在侧。原本是为歇息时能自在些,不想便宜了霍宸这色中饿鬼——娴意只来得及低呼一声,就被他不由分说拉去胡闹。
床幄随气息轻荡,娴意手中攥着不知谁的一件中衣,难得粗鲁地胡乱擦掉额头汗珠。
总觉得这人今儿很是急躁……
她侧首去看,霍宸长臂隔着锦衾搭在她腰肢上,将自己伸得长长的,像只又胖又懒、妄图占着最大地盘儿晒太阳的大花猫。
脑海中不知为何蹦出这样一个类比,教娴意忍俊不禁,发出一点模糊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