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咱们四小姐是极好说话的,更何况太太早发了话说长幼有序,届时小姐若想换去正间,与四小姐直说便是。”
“四妹妹打小儿住惯了的,我做姐姐的哪有才进家门便立时抢来的道理?如此也太委屈妹妹了。”娴意的眼神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微微一笑,并不如何在意的样子,“太太实在折煞娴意了,且西间挨着桂树,我是最爱桂花的,如此恰合我意。”
香杏仍是再三告罪,躬身为娴意推开门:“府里姐儿们按例配有一位嬷嬷、两名贴身丫鬟、两名粗使丫鬟,除开随小姐一并来的两位姐姐,余下人选太太已为您配齐了,俱在房里等着拜见。小姐且先安置,婢子这便告退了。”
“有劳香杏姑娘。”娴意略一颔首,她身后的锦书上前一步,将早备好的小荷包用衣袖掩着渡进香杏手心里。
“谢小姐赏。”香杏手腕一转,不动声色地收了荷包,也不见欣喜、也不见失落。她只又恭恭敬敬地行过一回礼,便低着头沿来路复命去了。
西间里,娴意已与三个下人相互见过。一个嬷嬷姓宋,说是前院一个小管事的远亲;两个新采买的十二三岁丫鬟,粗手笨脚的才学过规矩,由娴意给取了名,分别唤作迟兰、墨素。
倒是如预想中一般无二。
暂且打发走了三个下人,娴意脸上的笑就撂下来。她靠在窗边簇新的檀色大迎枕上,由着雪雁替她按摩头顶的穴位,水葱儿似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
“姑娘别想了,仔细伤了神,入夜又要头痛。”雪雁还是按平州的叫法,称娴意为姑娘,“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到饭点还早,待会儿您便去里间歇歇,养足了精神才是正经,才有本钱。”
“我哪有什么本钱?咱们那位太太能把他撺掇动了,可见就不是个简单人儿……只怕我前头连桥都没得走。”
娴意默了一会儿,又说:“如今祖父祖母也已鞭长莫及,他那种人啊,且走一步看一步罢。孝道大过天,我能有什么办法。”
雪雁默默叹气,不再劝她。
晚间接风宴上。
到底在路上奔波了半个多月,娴意扛不住眯了一会儿,赶在晚膳时辰前一路小跑,匆匆忙忙地走进东厢房。
“见过父亲,见过太太。”娴意还不及坐下,王巡并主母邬氏就进了东厢房的门。
“我就说呢,正是好年纪,怎地穿得那般素净。如今这身才是闺中小姐们该有的朝气样子!”甫一进门,邬氏便拉着娴意的手看了一圈,“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