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遗憾是今生都无法弥补的,重重压在四喜心头,压得原本鲜活明亮的人,也内敛低沉起来。
她对镜理了理头上的发髻,没有戴凤冠,只簪了一朵纯白的牡丹,和身上的黑嫁衣倒也映衬。
随后她移步去正殿,静静等着,等着傅家的两座花轿被抬入宫中,里面一个是她的皇夫,一个是陪嫁的夫侍。
都按女尊的规矩,盖了大红的盖头,只是一个更精致些。
但大概没有一个是情愿的吧。
傅明牙就算了,这纯粹是买一送一,被四喜弄过来撒气的。
至于傅月沉,他是真的好看,也是真的薄情,不留一丝余地。
四喜还记得,从小酒馆出来的那个夜晚,在天启那条冗长的街道上,她边走边哭,仿佛把一生的泪都流净了。
以至于后来得知噩耗,赶回扶华替父亲送灵的时候,她难过的要死,却流不出比那日更多的眼泪了。
这双眼睛也曾哭得近乎失明。
四喜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有些心累,她阖上眼睛假寐,直到有宫人进来通禀。
约摸是夜已经深了,她这个皇太女也该决定去哪间屋子过夜了。
按照礼制,四喜应该先去正夫傅月沉的房间,且七日后,才可以去陪嫁的夫侍那里留宿。
这就是自古以来的尊卑。
但四喜乏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面对傅月沉,她更愿意去傅明牙那个小变态的房间。
至少因为同生蛊,他不会喊打喊杀,干扰她好好睡一觉。
可傅月沉不同,哪怕四喜刻意遗忘,他那日散漫凉薄的眉眼也还是印刻在脑海,提醒她离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