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只是自己发疯,也足够有发疯的实力,仅仅是长剑在手,就可以一敌百。
这种打法,无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谢月沉也是真的有血性,万箭齐发他也敢闯,哪怕最后还留着一口气,也遭不住啊。
镇北将军想起最后这一次,他是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谢月沉,那时战场萧条,枯月之下寒鸦鸣声尖锐,一行人翻了无数血肉模糊的尸体,想找到,又怕找到。
不知过了多久,镇北将军翻到了熟悉的白衣银甲,哪怕已破损不堪,也如寒夜里亮起的孤星,给人寥寥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把人拖出来,好不容易抹干净青年脸上的血渍,借着冷月看清他的轮廓,才颤抖着去探鼻息。
谢天谢地,一息尚存。
“真是命大啊,谢月沉。”是叔叔,也是同袍的镇北将军喟叹一声,粗俗惯了的他此刻把侄儿轻手轻脚的背起,一颗心七上八下,往营地奔赴。
他本挣扎在生死之地,背后的人更是重如千钧,死生一线。
回想起来,竟有些悲怆,可或许是因为拒婚一事,又或许是因为亡母之故,谢月沉与他兄长,或者说摄政王向来不和。
哪怕兄长再未续弦,哪怕当年那没娘疼的孩子已经长大,多年如薄冰一样慢慢累积起来的隔阂,也足以让父与子之间生死不问。
倒是他这个叔叔,多管闲事。
他的小侄子有主见的很,虽然不知道回京都一趟发生了什么,但谢月沉若不想活了,他真拦不住。
镇北将军愁眉苦脸,再次央求道:“君上,您看行吗?”
这次是侥幸把谢月沉救了回来,可下次呢,镇北将军虽然是个粗人,可隐约觉得谢月沉的反常与这位新帝多少有些关联,解铃还须系铃人,再不济,军令如山。
除去赐婚,谢小将军可从未抗旨不遵过。
这也是没办法。
镇北将军就差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