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选的路,就算千刀万剐,我也认了,”张景澈收起爪牙,近乎温和地笑了笑,“只是让侯爷此前的诸多绸缪打了水漂,实在过意不去。”
杨帆叹了口气,神情是罕见的温和:“就这么不想活了吗?”
张景澈眼角跳了跳,没说话。
杨帆往前一步,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走这一步……叫老师九泉之下如何安宁?他为你百般求告,为你辗转成疾,你却这般糟践他的苦心,你对得起他吗?”
张景澈突然颤抖起来,他在一国之君面前尚且词锋犀利、寸步不让,却被定边侯三言两语说得面无人色、嘴唇微颤。
他怔怔须臾,忽然展开手中折扇,只见泛黄的纸面上绘着万壑青松,旁边题着:“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凝霜殄异类,卓然见高枝”四句,笔锋苍劲,隐隐可见题词人的风骨。
张景澈喉头发哽,仿佛透过折扇,看到了一双苍老浑浊的眼。他不在乎千夫所指、不在乎天下骂名,却在这双眼睛里难以自抑制的颤抖。
“是我……对不住老师!”他战栗道,“是我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你确实辜负了老师,也辜负了我!”杨帆冷冷道,“但是,只要活下去,我和老师就不怪你!”
张景澈倏地抬头,隔着一方铁栏,与定边侯彼此对视。他在杨帆眼底看到不可撼动的坚冷,他像山一样站在那儿,不容分说地截断他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