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严寒苦冬。
大雪纷飞, 天地间仿佛撒满白霜,入目皆是一片萧索冬景。
明亮烛火透过窗扇辉映,使得宫殿院落被橘色弥漫,平白浮起熟悉的暖意。
其实也不算是平白。
蔺衡搓搓手掌, 仰目眺望前端的景致。
云尽殿。
这里是慕裎生长了二十年的地方。
时至今日, 依旧保留着太子殿下所有的常用物什, 他的生活习性,完全能从那些细枝末节里看出来。
凌乱摆放的笔架、收藏古籍的案格, 永远只使用一边的砚台。
还有张稍小些的枕席——就摆在寝殿床榻左侧。
“所以, 今晚我要睡在那里吗?”
“啊?”
慕裎抱着软枕应声,半张脸遭大氅边缘的狐狸毛遮掩, 看不清揶揄和无辜到底哪个更多。
“不然呢?新婚夫夫回门时不能同床,这是规矩。”
“可我们已经成亲一年了。”蔺衡侧目:“理论上不能叫新婚, 况且民俗规矩,管得到凭心情办事的现任淮北国君?”
“准确说,是二百九十四天,并不到一年。顺便,父王对于你时隔大半年才肯跟我回淮北的举动甚是不满,搞不好他现在就带着母后在门外偷听, 准备捉一捉你的小辫子。”
“行罢。”
蔺衡叹气:“看来今晚你是不打算和我同床共枕了。”
“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慕裎不留情面拆穿。
“真有那么紧张?”
何止紧张。
简直可以说是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