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锋……因血而钝。
累了倦了却还要继续挥动,只因他是好剑,系出名门。父母为保他一个寻常人生,却只双双丧了性命而已。他知道的,这一生,自己是挣不脱命了。
史氏无后——这是他唯一所能做的——世彬之后,再无世彬。
因而所有的罪责由他背吧,他是最后的,注定的,一个传奇。
“如果说我造孽太多,十八层地狱关不牢我,那大概就会叫我投胎到屠夫世家当好儿子去。”五哥如是道。
是啊……他想了起来,还有一个聪明人也是这么看穿了的。
那是句很遥远的话了,在自己还小的时候,有个人指着他们面前的广厦万顷说,“你问的史家史太子,就住在这样子的地方。只会更气派不会更寒酸哦。”
那不是像个大笼子一样吗?他还记得自己的傻话。
“我说乡巴佬,这次可被你蒙对了。”那人灿烂的笑容已模糊在都市玻璃幕墙强烈的反光里,依稀只有声音,银铃子一样叮叮当当打着久远的国过往,“就是笼子。就像被关在动物园里的老虎一样,这一家人被大家用名和利供养着呢。”
为什么……被供养起来了呢?
“谁叫大家都披了一层人皮,在这个虚伪的时代,这么好用的刽子手濒临绝种。”
如果说成为传奇的代价,即是被尊崇所囚,那么想要爬到塔尖上的人是不是会少一点呢?他却只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跌下,爬得越高,跌得越痛。前赴后继永无休止地重复杀与被杀,奇怪的是,竟无人厌倦这无聊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