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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担心他们死活么马哥?”他却趁势步步紧逼,一双蓝眼直直地盯着马汾,“摸着良心,你告诉我,是贱人贱命重,还是二哥埋在淫窝里那几杆子枪重?”

“几杆子枪?!”马汾纵使口拙,暴跳时口齿倒也凌厉了些,“你小子懂个屁!几十个仓库装着标哥近一半火力!好枪都是靠搏命生意得来的,钱倒还是其次……我只告诉你,史世彬要是这回炸成了,你就是帮着他在标哥心口上生剜出一血窟窿!”

“那你就是承认了,枪比人重。”他悲凉地微笑,淡淡道,“不把人当人看这种日子,你去问问那些海岸区的小姐,哪一个是想活下去的。还是早死早超生,投胎做良家人的好。”

“你……”

“你不信?”仍是笑着,他伸手便就去解前襟,“不信就且看看我罢——”

直惊得马汾一掌拍掉了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抬眼再看马汾,脸容平静中已淡无笑意,“你倒是怕什么?”

——是啊,他这是在怕什么?

正应了彭洛那句话,凡是吃过那口饭的,一辈子都会被人看成娼流。

马汾的心一虚,这一拦就再不能拦下去了。少年绵软的动作此时突然变得凌厉,张手扯开前襟——他人生得白俏却瘦削,这是尽人皆知的,马汾却没成想他竟能瘦成这样。根根肋骨凸出,分明可见泛青的皮肤在凸起处透出苍惨的白,倒像是自体内横戳出排排尖刺,将他整个人钉在刑架上。

“都是这样的……”彭洛看着他的眼里隐隐有泪,蓝眸子初看是明透,却愈是深看,愈觉得它幽邃哀沉,“早死的早死,还活下来的,卖到我这个年纪也只有一张脸是能看的了。我算是命好的,十几岁后就没吃过大苦头,但到底被病根拖累,怎么养也逃不了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