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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闭着眼轻勾唇角,一张苍惨得如涂白釉的脸,瞬乎之间,活色生香。

便就是如此了,马汾回念起来,在蓝魔山洞里也见过他这番模样。此时少了那双蓝盈盈的眼,冰肌玉骨却都还在,白日里的晶透,到幽邃中就泛起光。彭洛原本是不漂亮的——然而,怎生能瘦成茕茕孑立的一道影子,精怪一般,浑不似五谷轮回的凡人。

“——拿着。”那会儿他给了他一把糖,红的糖纸,白的掌心,鲜艳得像一捧雪里红花。到今日,他看着病床边滴滴答答的点滴瓶,叹口气,能给的只有一杯清水而已。

进来前护士左吩咐右叮咛着,道是他只能进流食,连米汤也碰不得的。

整日挂着葡萄糖却不吃饭,他真要成仙么?

少年支起身子,伸手捧过了他给的水。马汾瞧得清楚,他左手腕上缠着层层叠叠的纱布,三两天了,血迹虽再没映出来,拆线却还得等些日子的。

“痛么?”他看他吃力地催动这只险些断了的手喝水,不禁多话,“那电脑——”

“送到弓子手里破密了吧。”彭洛只用水沾了沾唇,他倒是个明白人。

“……”

“——怎么,还没破解么?”看他半晌沉默,少年两手捂着杯子,苍白的颈项伸长了,仰首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照二哥的意思来,不拿点消息回去也难交差。这样吧,我白给你个信儿——现在破解也来不及了,十二点半东海岸群爆,要撤人就让他赶紧吧。”

他清清淡淡的语声未落,冷不防病服领被马汾揪起。真是奴才像主上,他的力道不足安小标,却也有五六分的样子,足够轻而易举地把少年一把瘦骨拎起来喝问,“你犯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