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伸个懒腰,满意地抖一下画得乱七八糟的纸张。她眉心劣气松了些,神色轻快许多。她甚至背过身,偷偷笑了一回儿。转回来,欲言又止地看着鹤小公子。
她想夸夸他,天大的那种夸奖,但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勉为其难地赞扬一句:“你的命,划算。”
小姑娘走得很急,鹤小公子没来得及约定下一次见面。
但他自忖小姑娘和那少年有约,定是会再来三月阁,他勤加盯梢便是。然而没几日,少年闯祸,惹怒了一个尊贵厢房中的客人,无声无息地在阁中消失了。
而后两年,稀世真绝的鲛人泪在三月阁现世。
鹤公子背上落一道呼啸彻骨的伤,白肤白骨,泛莹蓝色的血。那蓝血浓,稀少地流,一丝一缕冰冷地在他背脊扩散四攀,终而凝成一颗泪滴的形状。
他的余兴节目博得出手人的欢欣,鲛人泪便借鹤公子之手,托付给了三月阁管存。但鹤公子将其昧在己处,谁也没提。他伤了半条命,日日疼、夜夜寒。熬到三年一度的淮扬大事纪,他才将珍宝交给漆大总管,用以拍卖。
鲛人泪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鹤公子将其坠在耳畔,展示给诸人看。他人绕场走了几圈,果然发现了白家人的踪迹。东西流拍,白家人找来。小姑娘长大梨+许多,出落地更漂亮,也变得更薄情。她没认出他,他不在意,但他介意她那熟络地哄弄的口吻。她漫不经心地说什么,话滚过他的耳朵,烧得他脸红耳赤。
他阖了眸,感觉她轻轻抚过自己的耳畔。
她把鲛人泪取了走,丢下一袋银钱给他。一叠叠的千两银票,与金锭子,鹤公子的确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他把钱交予漆大总管,漆苗笑眯了眼睛,直说:“此笔赚大发了。”
当真是她以为的,所谓不亏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