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在太子死后,我父皇哀毁骨立形单影只的时候,背叛了他。”
三琯闭了下眼睛。
如此说来,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冲虚观的大桑树下,师父幽幽燃起三支线香,遥相祭拜定王府百余亡魂。
“…日日讲故事。讲江湖恩怨,讲儿女情长,讲刀光剑影,讲金古梁温还珠楼主,博采众家之长…可我归根到底,明明是在讲家国,明明是在讲鄱阳湖畔的朱元璋和陈友谅。”
“可是我讲给了一个昏君听。”师父嘴角抿紧。
讲故事的那个人旁敲侧击呕心沥血,日日为着涂炭的生灵揪心。
听的那个人,听完了郭靖与黄蓉镇守襄阳双双殒命,到头来却只问一句:“你说,那小龙女长得是何等天仙模样,才能没了清白,也能让杨过倾心?”
皇帝昏庸。
昏庸至极。
可这皇帝,是李承衍的父亲。
“阿衍…”三琯的声音颤抖,“师父并不是背叛了你父皇…他只是选择了 黎民百姓。”
“四皇子鸠占鹊巢,把持朝政!这十年灾荒乱世,如何怪到我父皇头上?”李承衍怒道。
“可你父皇昏庸的,并不仅仅是这十年而已啊!”三琯脱口道,“三十年来积重难返,才会在最近十年一样样爆发出来。四皇子若不把持朝政,谁能呢?当时还是个总角儿郎,日日跟我玩竹蜻蜓的你吗?”
李承衍猛地挥拳,狠狠砸在了桌案上。瓷盘撞在一起,菜汤洒了一地。
营帐内终于回归了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