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爹与顾老太比李云华先回来,媒人拿出了一支银簪子出来帮郑家说媒。
“郑家家底儿薄,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这支银簪子是郑家寡母戴了二十多年的,这也是当年郑家给她的聘礼,不管家里穷到什么样儿,她都没舍得卖掉。她托我把这簪子拿了过来当定亲的礼儿,若是你们家看得上郑宝柱,那便收下这支簪子罢。”
顾老爹与顾老太都明白顾欣的心思,也没说多话,直接把簪子给收下了。
“那就选个黄道吉日罢,三媒六聘什么的,那是大户人家才有的礼数,既然亲家家境普通,我们也不强求了。”顾老太说得很爽快:“不过也不能太省,小定和大定还是要有个交代,亲家也得表示点心意。”
媒人心中一咯噔,小定大定都要表示点心意,这求亲已经把郑家唯一值点点钱的银簪子给送了,这两个日子里头郑家寡母又该送些什么呢?
“随他家表示,反正要有。”顾老太接着解释:“哪怕是端午送一串粽子,那也是他家的意思,说明他家重视我们家欣丫头,可不能就借着一个穷字,索性什么东西都没有。”
“嗳嗳,那倒是的,难得见着婶子您这样开明的人哩!”
媒人这颗心才放回到肚子里头,原来只是要意思一下,井不是追着要金子银子,这倒好办,这桩媒肯定能说得成。
郑家虽然穷,可郑家寡母是个讲究的,听村里人说,她每年过节的时候都会要儿子送点节礼给教书先生去,肯定也短不了亲家的东西。
顾家也是个讲究人家,把自家姑娘看得重,希望亲家重视她,所以小定大定这些日子规定的礼不能少,不管多少总归得要有,说明婆家在意她——这样的两家还真是配得上哩。
“那就行,你回去给郑家说,簪子我们家收下了,生辰八字你也带过去,让他家去合一下,再来算几个黄道吉日来下小定和大定礼,到时候我们家欣丫头准备好了出嫁的东西,该送去他家的,一样都不会少。”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跟郑家说。”
媒人的脚甫才踏出门,李云华便开始在一边嘀嘀咕咕。
“娘,小定大定总得要见着银子罢?就算是他家去借,也能借到银子的,你怎么能说没金子银子也可以呢?我们家把姑娘养了这么大,不可能就这样送出去了。”
李云华心疼,别人家嫁个女儿,不说多了五两十两的聘礼总能拿到,可是轮到自家阿欣身上怎么就不一样呢?以前那个王家还给了个绞丝手镯子,可今天这个郑家却居然只给一支银簪子,这么薄薄的一片,都花不到一两银子就能打出来,这也太便宜了他家啊。
她原来计划着,两个女儿成亲,每个至少要能拿到十两,二十两银子足够给顾宁娶媳妇,贴补家用了,可现在看着居然是一分银子都要挣不着了,不免有些气恼——她两个女儿都是白生了吗?
“瞧你说的什么话!”
顾老太有些不高兴:“人家郑家是能借到银子不假,可是这借的银子终归要还,你就能安心看着欣丫头嫁过去就要帮着还账?你这个做娘的能看得过眼?人家郑家穷,出不起这笔银子,你又何苦要步步紧逼呢?”
“可是这事传出去,人家免不得要笑话咱们家,别人家的闺女聘礼能收十两,我们家阿欣就得了一支银簪子,街坊邻居们会怎么说?”
“嘴巴在人家身上,随他们说去呗,再说了,只要你不朝外边嚷嚷,谁知道郑家给了多少聘礼?”顾老太很威严的看了李云华一眼:“只要阿欣日子过得舒服就行了,我们顾家不需要那些虚的东西。”
坐在一旁的顾得欢默默点头,顾老爹和顾老太还真是三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