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章

复婚日记 顾轻野 6575 字 2024-01-03

又没有婚姻关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我心里暗道。

可我不敢说,怕一说了,他又要和我复婚了。

这天晚上,在洗澡的问题上,我和小砚砚又有了分歧。

我先帮他洗完了澡,可当我洗的时候,他非要呆在浴室里,被金蠡抱开时,再一次哭得撕心裂肺。

我心如刀割,认定是自己害了小家伙,所以哄他入睡之后,希望金蠡能找一找医院的心理医生,给小砚砚看看。

金蠡不以为意的道:“小孩子哪会什么心理疾病,你以为是……”

他猛然停住了口,懊恼地皱起了眉,看向我。

说也奇怪,金蠡明明没有说完那句话,可我就是知道,他完整的一句话就是“你以为是肖夙辰啊”!

体弱多病的肖夙辰就这样无声的闯入到了我们的世界里。

我心里很生气,怒道:“肖先生才没有心理疾病呢!”肖夙宸虽然无视我的存在,但我仍旧向往着他身上的一切优点,当然不喜欢听到任何人诽谤他。

金蠡也不行!

金蠡哑口一笑,舒了一口气,笑着揽住我的腰,贴着我的耳朵道:“我以为你不愿意听到他的事情,所以才没跟你提起他……”

我一把推开了他,心头的火气又莫名的烧旺了一些:“是我不愿意听,还是你不愿意说啊?你既然见了他,为什么又要来见我?”

诘问完了金蠡,我才发现这句话怎么听,都充满了嫉恨者的兴师问罪。

可是说出口的话,再难收回。

我张了张嘴,慌忙想将意思更清楚的表达出来,了口齿笨拙,不知该怎么说了。

金蠡果然很高兴,但又怕点着了我心底的火焰,脸上并不怎么显著,只勾起唇,嘴边荡起一丝浓浓的笑意:“前几天我是见了夙宸,他要飞去国外了,可能不再回来,我是去跟他饯别的。”他重重的强调了“饯别”两个字。

我想起了苏醒的那一天,从金蠡的身上嗅到了属于肖夙宸的香水味,原来那一天,他和肖夙宸真的有肢体上的接触,是拥抱,亲吻,还是……

“他亲了我。”金蠡突然道。

我怔愣了一下,才消化了金蠡的话,脑袋好像被什么硬物重重敲击了一样,脑嗡嗡的响了好一阵,才晃过神来。

我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明明知道金蠡深爱的是肖夙辰,为什么会觉得难以接受?

这个人,永远不会在我的面前掩饰对那个人浓浓的爱意。

因为他知道,受了伤的我,会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舔.舐伤口,不争不抢,不闹不哭,就等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只要他招一招手,我就收拾好破碎的心,带着受宠若惊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跑到他的跟前,任凭他予取予夺。

他根本不在乎我的心会痛,身会累。

耳旁传来金蠡的苦笑,继而又发出一个悠长的叹息,全然没有一丝炫耀:“在机场里,他突然跑过来,抱住我,什么也没说,就亲了,还被记者拍了,发到网上,虽然都给他们发了律师函,但保不定还能在网络上看到零星的娱乐八卦,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和肖夙辰重归于好的事情。

那明明是好事啊……

痴心不语地等着一个人,不就是想等来两情相悦的天长地久么?

肖夙辰只要一回头,金蠡就会给予他全部的炽爱。

而我,已经梦醒了。

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我有腹部的小家伙,有小砚砚,就够了。

金蠡见我没有说话,又道:“我想,他是想感激我帮他找到凤城永通公司的那个徐某人,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的那个梦境吗?”

我当然记得,那么天方夜谭的梦境,也就只有傻傻的我才会去相信。

“当时在凤城的永通公司找不到姓徐的这个人,是因为他还没有毕业!我们都忽略了时间,夙宸提前发病了,那个人还在学校上课。”

是这样的吗?

好像是这样的,我依稀记得金蠡所说的那个梦境里,肖夙辰是在五月份发病的,不是三月份。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只是金蠡做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你离开的那天,我才从姑父那里听到了那份验血报告的事,也才知道,你怀过我的孩子!”他突然激动了起来,“幸好还来得及!你回来了,咱们的孩子,也会一直陪着我们的!”

我听得糊涂,什么叫“怀过”他的孩子?什么叫“来得及”,难道在他的那个梦境里,我没能保住腹中的小生命??

涉及到亲生骨肉的安危,我火气更大了,怒道:“什么不要信别人的娱乐八卦,你自己才是散播八卦新闻的人呢!”又觉得骂得不够足以表达心中的怒火,气得胃部一阵扭动,感觉又要孕吐了。

然而到底还是没有再吐,因为床上的小砚砚翻了个身,嘴里嘟嚷着喊了一声“哥哥”,我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小家伙又莫名的惊醒。

金蠡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我索性钻进了被窝,贴着睡得昏天暗地的小砚砚,不再理金蠡。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这天终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之前,金蠡还是带来了一个心慈面善的中年女医生,正是这所医院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据说工作日只上三个小时的班,每天只接待一个挂号的患者,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请上她。

女医生性格很随和,坐在地上陪着小砚砚一起玩积木游戏,也陪他一起笑,一起说着童言童语,不到半个小时,就跟小砚砚交上朋友了。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心理医生才跟小砚砚告别,小家伙还依依不舍呢。

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太具医学术语,我听不太懂,还是金蠡翻译给我听的,说小砚砚比一般的小孩缺少安全感,依赖性也比一般的小孩还要强烈,身为长辈的我们要注意引导,不能太宠着惯着,不然很容易养成巨婴。

我怀疑他在胡说八道,这意思是说小砚砚的确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才闹出这些动静?

金蠡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小砚砚可高兴坏了,他还是小孩,本来又好动,被困在病房里,连楼下的草坪都没去过,早就闷坏了,知道要离开这里,绕着我蹦蹦跳跳的给我规划起了明天的行程:“哥哥,咱们去水上乐园,萱萱约了我好几次了,她说可好玩了,她还学会了游泳!哥哥,咱们也去学游泳,好不好?”

我现在的身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中年发福,挺着这么个孕肚,当然哪儿都去不了,更别提去游泳馆或者沙滩了,那里人多,我避开还来不及呢。

我正不知用什么措辞终结小砚砚的规划,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小戚,你好。”

我循声看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竟是金家的司机老张。

老张提起了一旁早就收拾好了的两个大行李箱,又朝我一笑,才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明朗的心情有些暗淡了下来。

想到又要回到那座有金楹和肖鸿益的别墅,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可不住入金家,挺着个孕肚的我,身旁又带着一个幼小的弟弟,还能去哪儿?

金蠡是给我一部可供支付消费的手机,然而没有巨额的存款,他似乎防备着我的逃跑,没往银行.卡汇入太多的钱。

而我的花费,我的行踪,他一清二楚。

更加重要的是,我可以在这家医院产检,甚至可以生下宝宝。

医生和护士已经签了条约,不会将我畸形身体怀孕的骇事泄露出去,我不管他们的心里还有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想我的宝宝能平安降生。

所以,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离开金蠡。

况且,小砚砚也不愿意离开金蠡。

在我失踪的这几个月里,金蠡将对我的愧疚,全部变成了对小砚砚的弥补,对小家伙关怀备至,常常一起外出去李琪琪的宠物店,或者带着他去白玉薇的家找白萱萱玩,又或者找古北老师,再一同回家,也会陪着小砚砚下棋,玩积木游戏,甚至陪着小家伙看他向来觉得浪费时间的少儿卡通片……

几个月下来,小砚砚已经把金蠡当成了第二个可以依赖的哥哥了……

我如果就这样离开了,小砚砚无法忘记金蠡,无法忘记他自己的朋友圈,我总不能让他跟我一样,困囿在只有四方的一角天空里。

办完出院手续的金蠡察觉了我的情绪低落,皱着眉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肖老先生不会想见到我的。”

金蠡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他帮我掠了掠刘海,让几绺不安分的头发服服帖帖的靠向太阳穴,笑道,“咱们不跟姑姑姑父一起住。”

我眼睛一亮,怀揣的那块重石放了下来。

金楹和肖鸿益向来不喜欢我,也从来没有掩饰过对我的厌恶,即使一个是金蠡的姑姑,一个又是……我的堂叔,我仍旧无法放下芥蒂,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尤其是肖鸿益,那次我挂断了他的电话,后来又无故逃走,没有乖乖的给肖夙宸捐赠骨髓,他一定恨我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