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灯光下,怀里抱着一只狗。这副疲惫的模样很像一副油画,迈克尔发誓他绝对在哪个博物馆见过类似的肖像。昆尼西总能像一幅画,无论什么时候,光线和色彩总偏爱于他。他抱着“小丫头”,修长的手指抚摸小狗柔软的耳朵和下巴。“你的狗呢?”迈克尔问道,“阿登……”
“在家里,我请汉纳帮我遛狗,她可以赚点零花钱。”
“嗯。”
迈克尔注意到,昆尼西那双手的指关节泛着红色。“你没戴手套吗?”他抱着被子,拉过枕头靠着,“那副手套应该挺保暖,我听售货员说——”
“没来及戴。”
“那你也没来得及吃晚饭。”
迈克尔要求昆尼西喝掉那瓶浓汤,厨房里有面包和香肠,虽然面包片干巴巴的,丧失了绝大多数的水分。“你这只有一个碗。”昆尼西走回来,“小丫头”跟在脚边,“算了,我要回去了。”
“可是没有火车了。”
迈克尔当然清楚火车开往慕尼黑的时刻表。最后一班早就开走了,除非昆尼西打算走回去。昆尼西看着他,那双明亮的蓝眼睛读不出情绪。迈克尔捏住皱巴巴的睡衣衣角,自惭形秽地耷拉着脑袋,“……那只碗我洗得很干净。”
昆尼西开始吃晚餐,把浓汤倒进碗里,用面包片蘸着吃。迈克尔喝掉了剩下的浓汤,热乎乎的汤让他的紧皱的胃缓缓舒展,他揉着腹部,“你可以睡我的床。”
“得了吧。”昆尼西将碗刷洗干净,“我要走了。”
“太晚了——”迈克尔试图挽留,“外面又很冷——”
“你看起来快死了,还满脑子想着那种事?”昆尼西猛地转身,“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没想那种事!”这他妈简直是最无端的指控,比法国佬的拳头还令迈克尔委屈,“我担心你!”
昆尼西盯着他,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在敲门,他走过去,拧开门锁,门房探进脑袋,似乎来打探迈克尔的死活。他裂开嘴巴笑笑,招招手,“小丫头”连蹦带跳地钻出门去。
“你的床太窄了。”昆尼西似乎恢复了冷静,“而且,你生病了,我不能和你挤着睡。”
迈克尔“嗯”了声,“要喝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