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告诉她一声,让她即刻去宫中。”
“属下明白。”
殒杀正欲抽身,男子的扳指划过晶莹的紫光,好像是薰衣草开在了他的手上,他的目光迷惘,似乎还有其他担忧。
“少主,可还有吩咐?”
“殒杀,听说你去了丞相府?”
殒杀在想男子的意味,听他的语气,不似愠怒,抬手躬身:“是,蒙古大汗来辛南了,现在在丞相府。”
男子沉思着点头,殒杀看不透他在打算什么,过了一会儿,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道:“那这样的话,你继续盯着就好,其他的交给星河的师弟师妹好了。”
“是,多谢少主。”
殒杀走后,男子进了一间密室,密室正中央放着一面硕大光滑的镜子,他走近,镜子上浮出了一行小字,看样子这镜子尤其通人性,居然借此与他传播讯息。
“墨家机关图,天下神魔相斗。”
男子念了一遍,他抚摸着镜子边缘,把扳指取了下来,紫色的光照亮了镜面,那行小字如同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也许墨语这一次会出面也说不定呢?毕竟,墨家的利益与他休戚相关,他要是袖手旁观,天下分裂恐怕迫在眉睫……”
似乎抱着期待,他眼底是兴致盎然的笑意。
“来人。”
“少主。”
“本座要闭关七天,星河大小事务移交晚兮。”
“遵命。少主,要不要请晚兮护法过来一趟?
“让他来一躺。”
“是。”
大概一炷香的时辰后,一个红衣的妖媚男子在他面前叩首,声线撩人优美,绵软又寒凉。
“少主。”
“本座要出门见个人,对外说是闭关七天,这七天还要辛苦你整顿星河事务。”
“少主去哪里…抱歉,属下多嘴了。”
“你去取个人皮面具来,本座傍晚便启程。”
晚兮没有多想,默默的应下,退出去之后,果然取了面具过来,又叮嘱他:“少主请万事小心。”
“辛苦你。”
“能为少主分忧,是属下的荣幸。”
晚兮谦虚回答,男子欣慰的勾唇,斗笠下的表情如此耐人寻味,可惜没人看得见,不然估计得不寒而栗,那是带着嘲弄和自信的浅笑,像一把没有磨好的刀,却早已渴望血的味道。
殒杀找到环月时,她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而蹙眉,时而叹息,又带着微笑,令人难以捉摸,不过一年过去了,她变得成熟懂事了许多,却也常怀初心,天真乐观,活泼开朗,却是没有之前的洒脱与任性,大概是时光荏苒,让她修炼得拘谨了。
说不成来是欣慰还是伤心,殒杀不明白该如何打开她的心结,毕竟她受过的伤,无法愈合,无法弥补,亦是无法遗忘。
“师哥,有事吗?”
环月看他过来,笑着道,一瞬间好像完全雨过天晴,烟消云散一般,俏丽娟秀的面庞惹人怜爱。
“我向少主推荐,让你去宫中查探机关图之事——”
“宫里?我不愿去。”
其实真正的放下,是提及故人时波澜不惊,可是,她承认,她放不下,不管努力多久,他的影子都在她心尖挥之不去,她试过无数的方式,却没有一种可以让她心安理得的忘掉他的脸……
“环月,这是公事。”
“师哥,这倒像是你的作风——不过,原谅我办不到,我知道我无能,就像当初想离开星河一样,是师哥劝我留下来,卑微的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可是,事实呢,我既忘不掉他,也不想离他更近——”
环月斩钉截铁的回道,她的手指掐红了掌心,却浑然不知疼痛,也许早已麻木无感,在第一次心碎的时候,她就记不清疼是何种感觉了。
“环月,天下动荡时期即将到来,岂可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安邦大事,你要明白,商牟的苦衷。”
“他的苦衷只不过就是——只为他的刀,只为星河,甚至为了天下,可是这其中形形色色之中,从来都没有我。”
是埋怨,是妒忌,是记恨,是憎恶,可是,她一如往常的无法释怀,她现在想想,都为自身难堪,为何他明明没有和她长相厮守的打算,却可以将她迷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果然,她并非一个合格的杀手。
“环月,相信师哥,商牟他的心里,一直有你——好好想想吧,师哥不强求,只是觉得你待在封羽锦身边再合适不过了,你若实在不愿意去,师哥再想想办法。”
那一句“一直有你”终于让她心里一抽,转而是酸涩的悸动,疯狂的疼痛让她后背冒了冷汗,以至于面色苍白,良久开不了口。
“好,我去。”
不知等了多久,殒杀终于舒了一口气,他转身走了,留下环月黯然伤神,眼眸泛泪。
天色灰暗,阴云密布,偶尔还有风沙漫起,混合着骡子马匹的驼铃声音,古道上是瑟瑟缩缩的行人,大多表情疲惫,脚步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