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还是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牺牲。如果我想要，我自然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去达成目的，但如果这份目的需要牺牲你的快乐与自由，那便毫无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阿仁反驳，“我帮您走了捷径呀！晁爷爷虽然被流|亡，却也是儒学大家，若能拜其为师，他能带来的资源绝非寻常人可比！”

杨知月微微叹气，“我收养你并非是要将你推出去交易的，我在抚养一个孩子长大，不是在喂养一个物品。”

“阿仁，”她蹲下身，拉住他肉乎乎的小手，诚心实意地道，“你是个很好很棒的小孩。我不希望你为我去做出任何牺牲，这不值得。”

“可我觉得值得！”小孩极为执拗。

“你可以答应，只要你开心；你也可以不答应，只要你快乐。”她柔柔地将阿仁抱在怀里，“我的孩子，你只要快快乐乐地长大就行，其它事情交给我与你叔叔来完成。”

阿仁嗅闻她身上皂角的香气，双眼泛红，没出息的眼泪舒尔掉落。

他死死咬住下唇，没将这哭声宣之于口。

自从雪灾后，婶婶忙于各种事务，鲜少与他交流，外界的议论声虽然微小却也刺痛了他的内心。

他是多么、多么害怕婶婶有朝一日会不要他！

多么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赶出家门！

听完杨知月的这番话他不安的内心方才落定，至少不会再为此日夜难眠。

怀中忽然没了声音，杨知月急忙扯开，见他痛哭不止，又自觉话语重了，忙不迭地安慰。

阿仁却已经极为平静地擦掉眼泪，“婶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知月颔首：“你知道便好。”

——看样子是要拒绝了。

她不太在意此结果，只安静地等阿仁整理好衣冠，又牵着他回屋。

门扉被再次推开，屋内吵架的两人立刻停嘴。

他们齐刷刷地回头，皆将期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一人望其答应；一人望其不答应。

阿仁盯着截然不同的两道目光，回头望了眼尽是鼓励之色的杨知月，缓步走到老爷子身前。

他定定地看了对方三秒，然后撂其长袍下摆，倏地跪下：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婶婶为他考虑了那么多，他也该为婶婶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