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春花那本皱巴巴的,夹着大片大片墨团的账本,一时也不知是该心疼,还是无奈。
马氏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个女婿不禁又满意了两分。
从前她因着他这瘦麻杆似的身子骨,觉得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配不上自家娇养长大的千金,如今看来,她的女儿看男人的眼光倒是不差。
这晏适虽然瘦弱了些,但无论是做人还是行事皆是有理有据,进退有度。
马氏越想越觉得满意,见晏适为了左春花,连内宅妇人才沾手的账本,管家之事都愿意做,便忍不住道:“春花是自小被我们娇惯着长大的。若是从前,我决计想不到她竟然会有天,将看账管家,做生意的这些事做得如此熟练……女婿啊,你们成亲这么久,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可不能辜负她啊。”
听得出来,她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交付。
晏适也郑重其事的向她保证:“岳母请放心,我与春花感情笃定,亦有与她厮守相伴一生的心愿。”
见他神色不似敷衍,说要与左春花一生一世事也没有丝毫勉强,马氏才彻底放心。
马氏一边清点货物,一边在心里盘算,等改日左春花出来了,她定要找她好好说道说道,问清楚缘由。
……
深夜,何家的宅子里还是灯火通明。
后宅的其中一间院子里,不时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娘啊!我疼啊……杀千刀的左春花,我要她不得好死啊——”
余煜趴在床上,一边哭嚎一边诅咒。
何夫人听得揪心不已,踢了一脚给他上药的小厮,轻声哄着安抚。
“儿啊,这儿马上就上完了,你再忍一忍就过去了。”
何昌秀坐在外室,听着里面不间断的叫骂声,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在他看来,余煜这点教训根本就是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她这姐姐也是,嫁进余家做惯了无法无天的当家主母,如今已经寄居他人屋檐下,却还不知反省收敛。
都已经被左春花搞得家破人亡了一次,还不怕死上去挑衅,甚至还要祸及自己!
若不是他及时拿钱收买了那汉子,只怕今晚入县衙大牢的就是他这一家老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