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低头暗笑。
载湉无奈至极:“行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立马把人放了,朕懒得跟你们计较。”他说完径自起身,去毓庆宫上学了。
“哎哟喂。我这老腰啊。”军机处里顿时一片叫苦连天的声音,众人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扭胳膊扭腿地活动身子骨。
“怎么?走了吗?”
载澍惊讶地发现,刚才“老病发作”被太监扶下去歇息的刑部尚书也没事人儿似的回来了。
麟书大刺刺地往圈椅上一坐,跟周围人谈笑风生,忽然瞥见载澍还跪在地上,更是笑道:“小子,怎么?还没跪够啊?刚才你小子就傻愣愣的,老夫可提醒你,这里头牵涉着多少人,你心里清楚,说出去了,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载澍挠头道:“我自然知道。可是一个被英法联军烧得干净了的园子而已,为什么要把它封起来,还不让皇上知道?”
麟书瞅他一眼,摇头道:“我说小澍子,你我同为宗室,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堂叔。今儿个老夫就舔着脸充个长辈,教你一句实话。你过继到孚郡王名下,袭了这个贝勒爵位,皇上没有嫡亲兄弟,按宗法,你这个堂兄跟他就是最近的了。可如夫人终究还是妾,嗣子到底比不得亲生的,不该你管的事情少多嘴。当一回哑巴,吃不了大亏。”
载澍心有不服,只是碍于手上没有证据,只得撇撇嘴按下不提。
“云南进了几树荔枝上来,朕亲手采了一盘。你带几个人,把这盘荔枝送到颐和园去。”养心殿里,载湉把一个羊脂白玉盘推到杨万河面前。
杨万河愣了一下,满脸堆笑地奉承道:“皇上孝顺,太后见了必定高兴。”
“行了。今儿天晚了,你先下去歇着,明儿一早就去。”
“嗻。”
若桐放下手里的书:“怎么了,好好的忽然要把杨万河打发走?”
“嘘——”载湉见杨万河走远了,才神神秘秘地关了窗子、拢上帘子,“今儿个圆明园废墟上出了一件奇案。”
“今年春天天气严寒,几十个村民到废墟上偷取木料生火,被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抓了。朕原本只是想叫他们放人了事,可是你猜怎么着?”
“为了这么件小事,刑部、大理寺、步军统领衙门,这三个平日里互相下绊子、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冤家对头,竟然联起手来跟朕打擂台。”
载湉饶有兴致地把苹果咬得咔咔响,压低声音:“更奇的是,朕刚表露出点儿想要深究的意思,杨万河就来催朕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