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壶鸣(5)

千百渡 缤果酱 1852 字 8个月前

他笑,道:“未若我为你拟一个?”

傅苓闻言也笑,眼睛转了转,道:“可不兴糟蹋人的。”

“我如何舍得?”谢邵凤目含笑,“不过是方才受了这‘妙妙’二字的启发,觉得‘诺诺’二字与你最是匹配。”

傅苓觉得这二字有趣,待细问了写法,却又感到好气好笑:“好啊,你不过是想拿我当了婢子使唤,盼着我时时应和你罢了。”

谢邵连道了两声“冤枉”,说:“只是觉得‘诺诺’二字与你极相称罢了。”

他那时候没有告诉她,当初在佳期阁,他甚至还不曾见过她,便为她在帘幕之后的那一声低柔婉转的“诺”而魂牵梦绕,此后日夜梦寐再难摆脱。

傅苓自然不依,只不理他,径自去逗弄她的妙妙。

过了会儿,她眉间又有了些愁绪。谢邵见了自然关切,连忙将人搂在怀里,问:“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又不高兴了?”

她轻轻推了推他,从他怀中离开,又朝他笑笑,答:“没有不高兴,只是想到这鹿应当养在庭院,佳期阁内地方狭小,我怕是养不了它了。”

谢邵“哦”了一声,神情有些异样,问她:“你是真的傻,还是装作不知道?”

傅苓不解:“嗯?”

谢邵的神情显出无奈,他捏着她的脸:“佳期阁东家的脑子又不是夜壶,怎会平白将姑娘任人带出去这许久?就不怕我将人扣了,或是索性拐跑了?”

“啊,”她显出不敢置信的模样,“大人的意思是……”

谢邵揉着她脸颊上被他捏红的地方,一边说她的肌肤太娇气,一边眼带爱怜地说:“我早已赎了你出来,往后你都不必再回去了。”

傅苓望着那峨冠宽袍、凤目含笑的男子,忽而掉下泪来。

他似乎一早料到她要哭,遂含笑搂着她,低声说:“你曾对我说,若有人从佳期阁赎了你,你便会离开那里去为你父母兄长敛尸。这事你不必再挂怀,我已遣人去办了,你父兄的尸首难免残破,所幸令堂的尸骨还完好,待将坟墓修葺好了,我自会与你一同去祭拜。”

傅苓将脸埋在他怀里,一双素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什么都没说,只呜呜地哭。

太尉大人一诺千金,从不打诳语,果然此后不足半月,他便带着傅苓去祭拜了她的家人。

坟墓很朴素,在京郊人迹罕至的林子里,地方不大,却算得上极整洁。母亲生前爱洁,又不爱铺张聒噪,想来会喜欢在此地长眠。

傅苓前夜未眠,在来的路上又几次掉泪,而今一双眼肿如核桃,见了父母兄长的坟,不禁又悲从中来,跪跌在地不住呜咽,早春寒风料峭,尤其凄清。

谢邵负手而立,任她哭了片刻,才上前搀她起来,一连将“莫哭了”迭声说了六七遍,却不见效,那小女子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眼泪要从那双水汪汪的明眸中流出来,令他头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