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壶鸣(5)

千百渡 缤果酱 1852 字 8个月前

次日寅时前后谢邵就走了,傅苓醒来的时候,他躺的位置早已凉了。

桌上留了张他亲笔的字条,写着:初四即归。

傅苓看了那字条良久,又轻轻用指摸着上头的字迹,想着那人写下这几个字时的神情,很久没有放手。

谢邵实际上是初三深夜时候回的,他回的那晚下了雪,进屋的时候一身风霜,靴上也尽是和了泥的雪水,显得有些狼狈。

傅苓见他回了,心中极欢喜,脸上虽仍克制着不显,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含着雀跃。谢邵焉能看不出呢?脱了被雪水浸透的大氅便去抱她,她常日里多会有些别扭,今日倒不曾有了,只也悄悄伸手环着他劲瘦的腰,温温软软地靠在他胸前。

她的温顺令谢邵心中的熨帖越来越强烈,雪夜赶路的辛劳也瞬息化为乌有。他搂着她问:“这两天可好?”

他就好像一个远归的丈夫在询问妻子,令傅苓心中忽而多出了一些微妙的甜蜜,她无意间越发依恋地倚偎着他,说:“都好。”

谢邵体会到她的依恋,心中温情更甚,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从怀里拉开,却还牵着她的手,说:“我身上寒气重,免得你受凉。”

她脸上泛红,任他牵着,说:“我去让人为你准备沐浴。”

他点了点头。

那夜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极其微小,又令人捉摸不定。譬如他们之间的对视越来越多起来,以往若两人的目光对上,势必各自都会很快偏过头去,如今却会藕断丝连地缠绵一阵,再各自看向别处。

那几日,谢邵常骑马带她出去,有时去林子里闲逛,有时去山上的寺庙烧香,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为了独处。他有数不清的小把戏讨她开心,有时是说典籍中有趣的故事,有时是刻意惹她生气,最后总能逗她笑弯了眼。

有一日他独自出去行猎,回来的时候牵了一头白鹿。

那白鹿通身雪白,无一丝杂色,简直美艳不可方物,傅苓一见便极喜爱。

谢邵说:“今日原是打猎去的,见这鹿生得漂亮又似有些灵性,想着说不准合你的眼,便牵回来给你瞧瞧,你若喜欢,留着养也无妨。”

傅苓自然欢喜,正月里也不忘说些吉利话给谢邵听:“自古白鹿就是祥瑞之兆,大人今岁必万事胜意。”

谢邵失笑,捏她的鼻子,笑叱她:“油腔滑调。”

他又让她给自己的爱宠起个名字,她前前后后琢磨了好几天,才对他说:“叫‘妙妙’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笑说:“既是你的爱宠,都随你的意。”

默了默,谢邵又问她:“你可有什么小字没有?”

傅苓愣了愣,不意思他竟有此一问,随后笑说:“在家时倒有些昵称,正经的小字却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