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为了一个年关,居然就放任着我们数万人的性命不管,将我们困在这个被水淹的一无所有的空城。两个月啊,乡亲们,两个月我们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日日忍受饥寒交迫,多少人病死、饿死,这一切都是他们当官的害的,是他们让我们没了家没了亲人……”
“皇帝舍不得他的儿子们,就让一个命不久矣的长公主过来送死,就是这么个长公主还不是要我们给好吃好喝地供着。现在官商勾结哄抬粮价,就连施粥棚里的粥都是混了石子的,他们这是要我们吃石子啊,那是给人吃的东西吗?苏州城现在民不聊生,这还有没人管了……”
戴斗笠的男子说得激情飞扬,引得整条街上的百姓都驻足望向了他们这边,其中还有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庸着他说的话。
见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这事儿显然是要闹大了,与沈时令一同来的好友连忙拉住了已经搙起袖子随时准备干架的沈时令。
“沈兄,长公主的马车还在前面呢,今日你可千万不能惹事生非啊,要是惊动了长公主沈伯父这回真的会打断你的腿的。”
沈时令也实在是忍不了了,要不是被自己的好友拖着,他早就冲上去把这个斗笠男打得爹娘都不认识了。
“这是我在惹事吗?分明就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在这里胡说八道,等我抓了他问出他幕后的主使者爷说不定还能立下一功呢。”
沈时令使了蛮劲,好友也知道自己是拉不住沈时令的,他干脆就松开了沈时令,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
“赵鸿飞也在这里,你确定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不怕你爹再去衙门里把你领出来了?”
沈时令一听到“赵鸿飞”的名字,原本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赵鸿飞,发现赵鸿飞正在和提督大人交谈并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他这才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戴斗笠的男子。
有赵鸿飞在这里他也确实不能做什么,沈时令心有不甘地威胁道,“今日算你走运,爷今日遇到了老熟人心里高兴,就先让你一马,不过你也给爷记住了以后再让小爷我发现你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这个赵鸿飞简直就是沈时令的克星,每次只要沈时令一犯事就能被赵鸿飞抓个正着,沈时令也是好几次被赵鸿飞这个苏州府丞“请”到府衙里面“喝茶”了。
沈时令偃旗息鼓了,但显然斗笠男并不想要把事情就这样平息掉。
“怎么?说不过了,你就要打我啊?听你的意思你家也是做官的,当官的人都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吗?我有哪里说错了吗,你这么急于要封我的嘴?”
斗笠男摊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两圈,大声质问着周围的人,“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啊,你们说是不是,每次只要有金陵城来的官员踏进我们苏州的城门,哪次不是从我们老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这个公子刚才说长公主来了就能救苏州的百姓,可是她长公主……”
斗笠男突然指向长公主马车的方向,“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来能做什么,女人干政犹如牝鸡司晨,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就该躲在皇宫里享清福,为什么偏要跑到苏州来折腾我们,难道朝廷就真的没有别的官员可用了吗?还是……只是在忽悠我们?”
这回沈时令是真的怒了,谁都劝不了的那种,只见他双眼发红,不管不顾地就冲上前去直接抓住了斗笠男的衣领。
“谁说朝廷不管我们的了?水灾发生之后不过几天时间,徐启信大人就来了苏州主持赈灾,他亲自带着府衙的衙役昼夜不停地解救受灾的百姓。后来也是徐大人的儿子送来了赈灾的银两,五十万的赈灾银两那可是一分一毫都用在了苏州百姓的身上的。”
“现在徐大人拖着病体都还亲自带着官兵去镇上修水坝去了,而你呢?我不管你是不是苏州城的百姓,但你现在就是踩在我们苏州城的土地上,你不仅不帮着去救灾,却还在这里惑乱人心,让大家自乱阵脚,到底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