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就没有问题了。现在，我们可以来探究下你的能力了。”

库妮茜犹豫了一下。

“您是说那个黑洞吗？它是我的能力？”

“我本来并不太确定，但见到你后就明白了。它是你的能力没错。”

库妮茜有些困惑。

她不大明白，这和见到她有什么关系。那个黑洞现在已经消散不见了呀，难道它隐藏在她身上，只有揍敌客先生才看得见吗？

伊路米·揍敌客好像看穿了她的念头，但他问了一句更加陌生的话。

“你知道「念」吗？戈克小姐。”

“「念」？”

“「念」是特别的能量，可以理解为从人的精孔中散发出来的气。一旦能够掌握这种气，它也就成为了能够为人所用的强大力量。通常情况下，如果想要掌握「念」，只能通过勤奋修习，或强制接受另一个人的「念」，但也有例外。有些特质系念者的「念」，更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或者特性。当经历过一些惊心动魄的生死场面，或个人精神高度集中、意愿异常强烈的时刻，它就有可能会被激发。”

“您是说，我拥有了「念」？”

伊路米又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对她这个说法并不十分赞同。

“非要说的话，你只是拥有了释放「念」的开关。至于完全拥有这种力量，还远远达不到这种地步。”

库妮茜沉思着。

“可是揍敌客先生，我看不见它……我的意思是，我也没有感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气呀。”

“我看得到哦。”

伊路米平淡轻快地回应道。他乌黑的眼睛像沼泽上静静的雾，凝视过来的目光则像一阵若有似无的风，让雾蚕食空气般轻轻涌来，淹没了她，浸透了她，令她忽感到一阵潮湿微冷的战栗。

“你身上稀薄的「念」……正破绽百出的缠绕着你。”

库妮茜一时被他这目光摄住了。不同于瞧见母亲那冷厉的蓝眼睛，她在这目光中并未感到身体不听使唤的害怕，而是体味到了一种精神不由自主的迷失。

“你在听吗？戈克小姐。”

库妮茜猛地垂下头，羞耻得双肩紧绷。

“对不起！我在听！”

伊路米·揍敌客仍旧毫无反应。他只是突然向她走来，在极近处伸出手臂绕过她的身体，打开了后侧方洗脸池的水龙头。

库妮茜受惊一样退开两步，才注意到耳边哗哗流淌的水声。她侧头望过去，看见他指甲整齐秀美的修长右手正拿着一只玻璃杯接水，那杯子里还飘着一片不知哪来的细长树叶。

伊路米·揍敌客关掉了黄铜水阀，将杯子托在掌心，极其平稳地递向她。

“刚才你尝试过去感知、操控你的「念」。”

“是的，揍敌客先生。”

“虽然你迟钝的没有发觉，但它其实已经被你调动了。”他用一种并不咄咄逼人，但没有反驳余地的平静口吻说，“双手围绕这只杯子，就像刚才那样，去发动你的「念」。”

库妮茜秉持着对他专业性的信赖，伸出双手虚拢着杯子，努力按他说的去做。

清澈水液里的树叶有好一会儿毫无变化，就那么静静浮着。

库妮茜不敢擅自停止，但有点动摇了。

“揍敌客先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继续照我说的去做。”

她得到了指令，便继续听话地照办。

终于，渐渐地，浴室里开始散发出一阵有别于女士洗护用品的独特香气。香味儿愈来愈浓，库妮茜终于发现，它来自于那片碧绿的树叶。

“它发出了香味，揍敌客先生！”

伊路米·揍敌客改用五指轻轻握住掌心的水杯，将它放置在瓷盆平滑的边缘上。然后，他向库妮茜投来一个姑且算作鼓励的目光。

“做得不错哦，戈克小姐。”

库妮茜不知道怎么回事，感到有些脸红。

她想说，请您别这样夸奖我呀，我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她又怯于出口，这可能是因为她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太羞耻了，也可能是因为，她好像有点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