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你比他更胜一筹,一样的不知廉耻死皮赖脸!你知不知道卫侍郎是谁?想胡乱找靠山也不去打听打听,还夫君!卫侍郎那样仙人之姿,仕途不可估量的郎君,元安贵女挤破头想嫁都不成,会轮到你?晴天白日就做梦,你是想笑死元安正城的百姓?”
话落地,人群立马爆发出一阵哄笑,谩骂一声接一声。
“笑死人了!”
“对,笑死人,不知廉耻!”
“这是哪家娘子,小小年纪比平康坊那帮/妓/女/还不知羞!”
叶婳祎站在原地,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脸上表情出奇的一致,冷笑,鄙夷!疑问堆积成山,才缓下的脑仁又突突狂跳。
宝月情急下喊了句卫侍郎是她家姑爷,只这一句话,怎么就像侮辱这帮人心中的神明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就像往刚沸腾的油锅里泼了一大盆冰水,噼里啪啦激起无数谩骂铺天盖地朝两人扑打过来。
“放屁,今日话我就放在这,不管他是谁,不管多少娘子惦记,我就是他三书六礼未过门的夫人!笑,笑啊!你们笑死一个我看看,笑不死不服气就上来比划啊!”
打架,她就没怕过谁!叶婳祎怒火直冲脑门,脸色涨的微红,撸起袖子一个跨步冲上前。
苏冉娘眼皮一跳,没想到这小娘子胆子这么大,还敢动手,她赶紧后退,拉开些距离佯装受惊嘤嘤抽泣。
人群中,几个贪恋苏冉娘皮相的郎君,见美人受惊吓,挣着冲上前预备来个英雄救美,兴许还能捞点便宜占。
旁边围观的娘子们直接白眼,小声暗骂狐媚子!但比起这些,她们心里更希望叶婳祎被教训一番,因为她污了最不该污之人,卫侍郎!要知道卫侍郎在元安有多抢手,据说卫府的门槛都被登门做媒的婆子踩断好几副了。
宝月暗叫不好,娘子这是要发火动手,出门时阿郎千叮万嘱她们,元安是圣人脚下,不是在荆川,天高皇帝远,有大都尉府护着。
“娘子,娘子不能,不能,你想想阿郎啊!”
宝月使出吃奶劲死死拖拽叶婳祎,本来急红了眼怒气冲天的叶婳祎,一下子就怔住愣在原地眼眶微酸带着鼻音轻喊了句。
“阿耶?”
见她垂下手,宝月虽安下心却又心疼娘子憋屈自己,在荆川她们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苏冉娘见两人都杵着不动,气焰一下子涨回来,面上却还装着委屈,掩面抹泪继续煽风点火。
“听听,大伙都听听!一个娘子家廉耻之心都没有,如今卫侍郎在宫中正等着圣人赐婚,好迎娶淳静公主,元安城谁人不知?你还三书六礼,可笑!哪来的滚回哪去!”
“对,哪来的滚回哪去!凭你们这些田舍奴也妄想同卫侍郎攀上关系,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寒酸样。”
人群瞬间被激怒全都群情激奋叫嚷起来,有的甚至开始拿东西打砸她们,苏冉娘见众人被挑唆起来,得意退到一旁,双手环胸,舒心吐出烟雾,看着被人群包围,不知所措的两人勾笑。
跟她斗!不知天高地厚,她这样迷倒万人的身段和脸蛋都不敢肖想卫侍郎,一个不知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村姑也敢!哼哼。
感觉到头顶砸来的菜叶甚至不知名的汤汤水水,叶婳祎气的浑身颤抖,死死咬唇就算口中尝到血腥也不肯松口,她怕一旦松了,自己会理智全无大打出手。
卫景书,卫景书!卫景书!!在荆川就是因为他迟迟不来履行婚约,阿耶和她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多年,如今又是因为他,自己在元安被这般羞辱,明明是他飞黄腾达瞧不上叶家想攀高枝,她才是最无辜的啊!
宝月见她站眼底闪起泪光,心疼快速扒拉掉叶婳祎身上头上的菜叶,主仆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人群,慌不择路的狼狈狂奔。
直到确认那帮人没追过来,两人才停下,同时也发现跑进了死胡同,再闻到身上不知隔了多少夜的饭菜馊臭味,叶婳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宝月坐在一旁也委屈的抹泪抽泣。
叶婳祎发誓!她这辈子再不会和卫景书那个混蛋扯上半点关系,绝对!
只是打脸稍快了些,夜色渐沉,主仆两人仰头盯着面前高高的坊墙,宝月仰的脖子酸的难受,小声询问身边人。
“娘子,真的要翻墙吗?”
“嗯,不翻墙命就保不住,元安犯了宵禁的人,元侯卫是可以不问缘由就地斩杀。今日我在城中也瞧见那帮人了,全都高头大马孔武有力,佩剑比你我还高!取人首级也就手起刀落的事。”
宝月吓得猛点头,她还想留着小命吃遍元安的美食。
叶婳祎又瞧了眼坊墙,耷拉着肩无奈长叹口气,一想到等会见到卫景书,她心里犯怵,死活拉不下这个脸,她甚至都能想象出卫景书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但能怎么办?谁让她弄丢了师兄在元安的住址。
这边爬墙爬的难以抉择,卫侍郎那边就显得有些凄惨了。
皇城高墙外,宫灯高燃,照亮有些昏暗的街道,树影混着月光映照在宫墙上,投出一片斑驳。
萧策看到侧宫门缓缓打开,门内走出个人,瞧清那人,他牵马快步迎上前。卫景书稍稍挺了下有些发僵的后背,不客气接过他递过来的缰绳。
见他还是一脸处之泰然,全然不知自己又把元安搅得鸡犬不宁,哭声一片,萧策忍不住开口试探。
“可要我扶你上马?”
卫景书长舒口气,瞧了眼身旁一脸戏谑的人,心中无奈苦笑,感慨自己交友不慎。
“我还没无用到这地步。”
他拉紧缰绳,踩着马镫利落翻身上马,萧策对他竖起大拇指也上了马,两人并排走在宽阔空荡街道上,只听到清脆的马蹄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