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年冷冷地说:“公道自在人心,你做得,我便管得。”
田二见他小小年纪,这语气却老道得紧,透着一股江湖气息,不由心下一凛,想起他爹振远将军田枭时常告诫:当朝除了辛家,只有江湖人士需格外小心,盖因这些均是亡命之徒目无法纪、命如草芥之辈,有事由他处置,切勿亲身犯险、好汉不吃眼前亏。
当下心里怯了三分,仍努着叫号:“你二爷爷不跟无名无姓之辈说话,懂规矩的报上名来!”心里合计:这人若是报上名来,多半不敢真动手;但若不敢报名,那是真危险,自己正好以他不敢报号不跟他动手直接撤,也算给自己留点颜面。
少年双眼微挑:“唐斩。”
田二心下一宽,骂道:“好,二爷我今天就先斩了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王法!”一挥手,十几个家丁群狼一样般围上去,恶狠狠地扑上来。
旁边人见真打起来了,四下溃散,见中间唐斩未动,以为这少年不是吓傻了,有人边逃边喊:“那小孩快跑啊,不要命了!”
眼见着家丁的兵器就要招呼到少年身上,田二心中发狠,恨不能先剁了这人,再冲进去灭了姓辛的全门……
他还没想完呢,只见眼前一虚,一张冷漠的面孔就在眼前——正是那少年!突然平地拔起,不知怎么就到了他眼前,手中一把短剑冷嗖嗖、寒浸浸地正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田二“妈呀”都来不及叫出口,裤管一凉就吓尿了!
唐斩逼视他除了嘴唇全部僵住的脸,冷冷地说:“带上你的狗,滚!”
田二被家丁架着屁滚尿流地“滚”了,唐斩整理了一下衣装,对着辛家的大门喝道:“公道自在人心,善恶有报,好自为之。”纵身梁上,倏忽而去。
早有下人报告了进去,谢飞鸢听得惊心动魄,刘氏更是吓得几欲昏厥,在儿媳的百般宽慰之下,总算回房间休息下了。
谢飞鸢一个人困守房中,百般纠结:只道是家道中落,守着妇道持家度日,已是艰难,哪曾想还有这般飞来横祸、死里逃生?
这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
夜深时,辛辰才回,只见谢飞鸢一个人在灯下守着,光晕下一张白生生的面孔透着郁结的忧思,看着无助得像个孩童。
辛辰心生怜惜,扶着她的肩问:“怎么?今日吓到你了吧?”想是他多少听到一些。
谢飞鸢轻叹一声。虽然日间他便在,怕也是无法应对。但这人回来总是好的,尤其当他的手揽上肩来,便似分了些沉重,令她的心上一轻,眼里一酸,整日的忧愁才似有了出口。
但不想令他难堪,她便简要地说了一回。
辛辰对着她故作淡然的表述,颇意外她毫无怨怼之意,知道她是出于体谅,眼神愈发温柔,像是愈加要补偿自己危急时不在身边。只在最后听到唐斩那句话时,眼神一亮。
谢飞鸢注意到,便问:“你认得他吗?他是与辛家有过节吗?”本来唐斩帮忙逼退田二,该是帮辛家的;但那句话,令她更为担忧,实因辛家已承担不起任何打击。
辛辰笑笑,只问:“你担心什么?”
她忍了再忍,还是说:“无论田家、还是这唐斩,若是再来,可怎生是好?”
辛辰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
她只在心里: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