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京城连着下了好几场雨,秋风一起,天气便飞快地转了凉。
过了没多久,秋闱放榜,陆荆之又名落孙山了。
忠诚伯这爵位到了陆安行这一代为止,大约是没有多少可能再继续承袭了,本朝爵位也不过是公侯伯三等,异姓不得封王,而陆安行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建树,并且看起来将来大约也不太可能做出什么功绩,这忠诚伯的爵位,是没多少可能继续传给陆荆之的。
所以对陆荆之而言,他想要今后还撑起这陆府,也唯有科举从文或者入伍从戎这两条路了。入伍从戎,陆荆之是不想的,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了战场不过是白送,于是他想也不想,就一头钻进了科举这条路里面,头悬梁锥刺股,但这么多年读下来,也不过就过了童生试,之后乡试屡考屡败,竟是一次也没过。
对自己乡试不过这件事,陆荆之是耿耿于怀的,他心中的在意,远比他表露出来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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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你还老老实实在考这些呢!”在明月楼里面喝酒的时候,便有人拿着陆荆之名落孙山的事情说了起来,“去年文思伯的孙子去考秋闱的时候,直接就打了招呼,最后拿了个靠后的名次,也就过了。咱们这样人家,又不求着前面几名,能过就是了呗!”
陆荆之勉强笑了笑,道:“这作弊来的,总是没意思。”
那人又笑了笑,道:“那干脆就让你爹给你弄个国子监的名额,监生直接去春闱不就好了?”
陆荆之脸上些微有些窘迫,但还是笑道:“我秀才都考过了,原本也是想试试自己学问几何的。”
听陆荆之这么说,一旁的人便又笑道:“陆才子和我们这些俗人想得也不一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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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所说的,陆荆之哪里又没想过呢?
去和考官打招呼是简单,可陆安行如今在朝中也不过是个小官,没有实权,那便说不上话,故而想打招呼,别人也是不会理的。
而去国子监——这说起来倒是简单,可说起来简单,国子监又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京中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事实上却是轮不到他们忠诚伯府的。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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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荆之抿了抿嘴唇,又喝了一口酒,如今国子监祭酒陈鹤,也就是陈逸春的父亲……
他看了一眼窗外,秋雨绵绵,看起来有些阴冷。
“我得回去了。”陆荆之起了身,向身边一圈人打了招呼。
“怎么今日走得这么早?”有人嘻嘻哈哈地问道。
“天色晚了,又下雨,路上不好走。”陆荆之笑着说道,“等改天天气好,再和大家一起来明月楼喝酒。”
“这倒是呢,这天气怪得很,都说秋高气爽,今年倒是下雨下得没完没了了。”又有人也起了身,“我也早些回去,省得等会儿雨下大了,闹得浑身湿透。”
于是大家纷纷说起了这让人烦闷的雨天,也都陆陆续续起了身,各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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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陆荆之先去正房见了张氏,又陪着张氏说了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