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云的心思立刻转过来，赶忙安慰起母亲。

母女又亲密叙话，一同用过哺食，裴晚云才带着一干丫鬟仆妇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回来，裴晚云就道：“羽儿、雁儿进来伺候，白鹭歇着去吧。”

白鸥拉了一把愣在原地的白鹭，把她拉回自己的房间按在床边坐下：“小娘子面前，怎么敢魂不守舍？”

白鹭突然毫无征兆得落下泪来，“白鸥，你说我们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明明我俩是娘子赐下的，当初小娘子翻书半天才给取了新名，怎么反而落到羽儿雁儿那两个小丫头身后了！”

“哭什么，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呢！”白鸥没好气给她擦眼泪，“自羽儿雁儿被提拔做贴身侍女之后，你就该明白。偏你一心做个贤惠人，处处规劝小娘子，还一日跑三趟主院，拦都拦不住。”

“可……可我们是娘子赐下的啊！”

“是啊，我们是娘子赐下的，你老人家如此自矜身份，还在这里哭什么？”

白鹭让白鸥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垂泪。

“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小娘子是个主意大的，她需要的是听话的奴才，而不是贤惠的阿姊，更不能是告密的叛徒！别，别分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问你平日摆的是什么架子，行事是何等作风，再扪心自问做到了奴婢本分没有？”

白鹭自然也知道不妥，可是，说句不好听的，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娘子已经吩咐她事事回禀，她难道有说不的权利吗？娘子不悦处置了她，她与小娘子并未结下如何深刻的主仆情谊，难道小娘子还会为她求情吗？

白鹭如今和白鸥、羽儿、雁儿一同担着一等大丫鬟的名头，可白字头的二人只在屋内管着衣裳，做些针线，要紧的贴身服侍、私房钥匙，都在羽儿雁儿手中。

白鹭不知自己如何急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是世家世仆出身，怎么就不如羽儿雁儿那两个根基浅薄的！她们家里才不过投奔来，未满三代呢！

回头望去，身后早无退路。

“那，那我该怎么办？”白鹭眼巴巴望着白鸥，只盼她指点迷津。

“我不知道。”白鸥在她眼神暗淡之后，又补了一句，“但小娘子肯定知道。”

“白鹭，你要明白自己是谁的奴婢。我也走错了路，好在及时醒悟。念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提醒你一句，盼你早日回头，再得小娘子重用。”

白鹭狠狠哭了一鼻子，擦干眼泪去小娘子屋外廊下守着，等候听用。白鹭也是受世仆教导长大，并不是笨人。白鹭手上还带了针线簸箩，即便小娘子无甚用她之处，她也不像往常一般着急打听，竟真能耐得住寂寞，就在廊下就着还未暗下去的天光，做了好一阵针线。

屋内雁儿心内忐忑着急，就怕白鹭闯了进来，凭她娘子赐下的身份，自己也不敢狠拦。若让娘子知道了，又是一场官司。雁儿回头看了一眼室内，怪不得她心焦呢，小娘子根本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