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眼睛放出光来:“真的吗?”
“是。”
“那、那姐姐能现在就吃下去吗?”小孩一脸希冀,“我听说这糖融化的时候会有特别神奇的现象。”
一个糖,能有什么现象?
沈瑜犹豫了一会儿,将那布料扯开。东西应该已经放了很久了,有些部分已经和粘在了一起。
沈瑜把糖含在嘴里,舌尖碰到糖块的一瞬间,脑袋“嗡”的一响。
坏了。
她指尖发麻,想去抽刀,还没摸上,就被一人踹翻在地!
陷阱?!
沈瑜咬牙,用力的睁开眼睛。刚刚几个坐着的客人“哗啦啦”的将她围堵成一圈,最前面的那个穿着棕色的褂子,一脚踢在沈瑜的背上!
“妖女,这次可算是尝到了我们泰山派的厉害?”
泰山派?
沈瑜胸口窒息,胃里绞痛,她拼尽全力的往前一滚,顺势站了起来,道:“你们连那么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趁着说话的功夫,运用内力,想将毒素从自己身体里逼出去。
那群人似乎没想到她还能站起来,立刻握紧手里的武器,谨慎的盯着她。
沈瑜鼻尖泛出一层薄薄的汗,她握住剑柄,把剑被“唰”的拔了出来。
“原来所谓的明媚正派,也不过如此。”
老妇人迅速的从茅草屋里赶了回来,她用力抱住孩子,脚也不瘸了,一下子退的老远。
沈瑜直勾勾的看着那两个人,道:“你们骗我?”
孩子从妇人怀里把脑袋伸出来,问:“阿娘,你不是说要谢谢那个姐姐吗?为什么现在——”
妇人一下捂住孩子的嘴巴,颤颤巍巍道,“那个姐姐杀人如麻,我们是在为民除害。”
小孩子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为民除害?
沈瑜冷笑一声,剑尖戳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吗?”
她眼神狠厉的扫过四周,腿脚瘫软,却一字比一字咬的深。
“想死的,尽管上啊。”
一时之间,周围落叶徒然被风卷了起来,居然没一个人敢打头阵。
沈瑜仰着下巴,冷道:“等什么呢?怕了?”
“上啊!”棕褂子叫道,“她已经被我们下了药,现在不过是打脸充胖子,垂死挣扎!”
“可、可是——”
“还想不想立功了?!”
众人一听立刻起了精神,其中一个大个的抄起自己的家伙,朝沈瑜扑了过去。
啧,莽夫。
沈瑜用力咬住下唇,命令自己清醒一些。长剑迅速的插入那人的胸口,几乎没人看得到她是怎么出手的。
“怎么会?”棕衣服往后退了一步,又道,“上啊!反正我们人多!”
沈瑜尝出了嘴角的血腥味,刚刚用力的保持清醒,已经把嘴巴咬破了。不知道自己被下的是什么毒,只能堪堪的逼出一点。
她用力闭着眼睛,没跟他们废话,凭着本能挥起剑来!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惊恐的叫喊声,胡乱的逃跑声,声声入耳。
有什么液体飞溅在了她身上,烫的。
“妖女!妖女!”
黑暗里,她不知道刀尖对准了谁,使出了什么招式,谁刺伤了她。
空气慢慢安静下来。
阳光照在沈瑜的身上,她睁开眼睛,周围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
沈瑜身上剧痛难忍,她撩起眼皮,望向剩下的两个人。
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让她死?
孩子被妇女紧紧的抱在怀里,蒙着眼睛,嘴巴紧张的抿着。
沈瑜放下剑,剑尖划过地面,留下了一到清晰的红印。
“为什么骗我?”沈瑜在两个人面前停下,一字一顿道,“我好生善待你们,你们为何如此待我?”
她的声音徒然升高,吓得两个人猛地一个激灵。
“我、我也是被威胁”
“住嘴!”沈瑜抬起剑来,直指女人的天灵盖。
她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捂住脑袋,孩子张了张嘴,发出一个细小的声音:“姐姐?”
妇女立刻又把孩子的嘴巴捂上。
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胡乱的搅动着,她颤抖着双手,竭力保持平衡。
这到底是什么毒,居然一刻比一刻疼痛难忍。
“我、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女人哆哆嗦嗦道,“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那个孩子穿着破洞的鞋,妇女手上全是冻疮,衣服缝缝补补看起来也书穿了好几年了。
沈瑜侧头冷笑一声:“我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我?”
空气一瞬间窒息起来。
“泰山给了你多少钱?”
“五、五十两。”
“区区五十两,你就可以要一个素不相识人的人命?”
“他们说你是杀人狂魔,说——”
“你走吧。”沈瑜打断她的话。
妇人如获大赦,慌忙的将孩子抱起来,草鞋被蹭掉了,也没敢回头捡,一瘸一拐的朝外边走。
沈瑜将长剑收了回来,杵在地上。她头脑混沌,眼睛朝茅草屋看去,里面哪里蒸了什么包子,就只烧了几壶茶。
她仰着头冷笑一声,视线越来越模糊。
泰山那群人,真当她魔教是好欺负的吗?
沈瑜将马解下来,拍拍它的头,道:“你先走吧,别跟着我了。”
白马摇着尾巴去蹭沈瑜的脸。
“听话,”沈瑜声音沙哑,道,“你先回去,找人来救我。”
她大力的拍了马一下:“走!”
白马像通了人性了似的,一跑一回头的消失在了沈瑜的视线里。
沈瑜在那几个人身上搜了半天也没摸到解药,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
不行,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将体内的毒逼出来。希望千里快点儿被魔教的人发现,他们才能来接应她。
沈瑜深吸口气,踉踉跄跄的朝外边走去。这里离着京城还不算远,她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坚持
胃里翻滚着,疼痛扩散到身体各处。
之前那么黑暗,那么危险的境地都过来了,她今天也一定可以忍受的!
什么五岳剑派,武林盟主,就是群披着君子皮囊的阴险小人!
她总有一天会把之前遭受的痛苦加倍偿还,把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之事全都一件不落的抖落出来!
沈瑜咬着牙,举步维艰,眼前越来越模糊。
不能倒下。
她将剑杵在地上,当做拐杖,慢慢的朝前走。周围是绿色的树,她每走两步都要靠在树干上休息一会儿。
沈瑜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眼前忽然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个人影。
沈瑜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指甲陷进肉里,疼痛让她更清醒了一些。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沈瑜靠在树上,语调尽可能的平静。
“你中毒了。”宋奕说。
沈瑜用力的握住剑柄,摇摇晃晃的抬起来,剑没被擦干净,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红色。她用剑指着宋奕,道:“然后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发黑。
沈瑜调转目光,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把他看得更清晰一点。
宋奕依然穿着白色的袍子,他的目光柔和,稳稳的朝前迈了一步:“你杀了他们?”
“站住,”沈瑜狠道,“你若再敢近我一寸,我也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