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沈瑜一连飞出了好几十米,若不是看在他昨天受了伤的份上,她早就动手了。看那人长了一副好相貌,没想到也是个浪荡公子,他居然敢
沈瑜似乎想起了什么,脸瞬间红了两个色度。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卖包子的,烤鸡的,珍珠粉末的,丝绸的应有尽有。
沈瑜在一家客栈面前停了下来,她仰起头,上面牌匾上刻着三个大红字:灵晖居。
区区一把宝剑,师父为何要她保密,不带着其他魔教弟子一起找?
沈瑜踏入客栈,没理会迎上来的小厮,轻车熟路的朝楼上走去。
左右算算,她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师父了。
沈瑜关上门,从包裹的最里面掏出钱袋,小心翼翼的解开,来来回回数了不下五遍。
就算不吃不喝,这点银子也只够她在客栈里住三天的。
“砰砰砰。”
这时候门被人从外边敲响,沈瑜皱眉,迅速的将钱袋收紧,塞在床垫下面。
“什么事?”沈瑜打开房门。
店小二在门口哈着腰,道:“姑娘,刚刚有位爷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他似乎有点紧张,恭敬的把手里的东西呈上。
沈瑜拿过去,用手颠了颠,还没等问什么,那小二已经小跑着离开了她的视线。
“”
她有这么可怕吗?
沈瑜关上门,那包裹也就他手掌大小。她打开,赫然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在钱袋上,规规矩矩的纹了个“宋”字。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姓宋的是谁。
沈瑜立刻警惕的巡视四周。
没有东西被人碰过。
他怎么知道这里的?
沈瑜将钱袋打开,用手扒拉了两下,这一袋子,够她吃香喝辣,住上一个月的客栈了。
沈瑜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又看了看宋奕的,决定先把东西留下,等自己有钱了再做打算。
她休息了片刻,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叠成方形的布,又将自己腰间的长剑抽出,细细的擦拭。
自从来了京城,这把剑就很少出鞘了。沈瑜眉头紧皱,不知道她出来的这段时间,魔教出了什么事没有。
刀面被她擦得锃亮,几乎可以照应出沈瑜的脸。
不知为何,师父这段时间不让她回黑木崖,也不再召见她,只给她了寻宝剑这个任务。沈瑜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剑,轻笑了声,用力插回剑鞘。
不行,她出来了这么久,得回去看看。
沈瑜将东西快速的收拾好,拿起宋奕的钱袋时,犹豫了半秒还是塞进怀里,毅然决然的推门出去。
等下次回来的时候,再还给他就是了。
“客、客官?”小二一路追着她,“那个房钱。”
沈瑜从钱袋里掏出银子,塞进他手里:“把我的马牵来,我要退房。”说完大步朝外走去。
小二高声喊道:“客官稍等!”
没过一会儿,小厮牵着一匹白马出现了。
马好几日没看到主人,正兴奋的甩着脑袋。沈瑜腾出一只手,摸摸马头:“走,千里。”
她稳稳的跨上去,用力一拽缰绳,“我们回家。”
高大巍峨的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沈瑜舒适的眯起眼睛,风吹在她耳边,软的。
还是在黑木崖呆着舒坦,沈瑜这几日在京城过的实在太不快活了,有武功没地方使,手痒痒的紧。
再瞧瞧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僚,她生怕自己有一天直接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
沈瑜刚出了城门,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家用茅草搭建成的铺子,里面几个人在吃着什么。
这里离着京城也没多远,却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摆摊?她收回目光,一顿,又看过去。
一个瘸着腿的妇人端着一屉包子从茅草屋里出来了,沈瑜透过窗户,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个七八岁的孩子,他正像模像样的在案板上擀面皮。
沈瑜拉了下缰绳,骑着马慢慢走过去。
妇人一看有人来了,立刻一瘸一拐的迎上去:“客官吃点什么?”
沈瑜问:“为何不去京城摆摊?”
“说来话长,我夫君遭人诬陷,获了罪,被判处不能去京城谋生,只能——”妇人长叹一声,朝里面扬了扬下巴,“里面的爷都是好人,全是常客。”
沈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姑娘,我们这儿的茶水糕点虽比不上京城的精致,但都是真材实料做成的,”妇人一脸期待,“要不要吃点?”
沈瑜低头看了她半晌,下马,将缰绳拴在旁边的木桩子上:“给我一壶花茶。”
“哎!”妇人立刻应道,将沈瑜往里面招呼,“来来来,客官先坐。”
沈瑜坐下,将腰上的长剑紧了紧,手肘搭在膝盖上,等着。
瘸腿的妇人忙里忙外的,不一会儿就端了个茶壶上来,恭恭敬敬的给沈瑜斟了一杯茶。沈瑜朝里屋瞄了一眼,问:“屋里的是你家孩子?”
“对。”
“现在应该是读书的年纪吧。”
妇人微微一欠身,道:“咱家没什么银两,这么可能供孩子去学堂?”
沈瑜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没有喝的意思。她问:“你平日里都是在这里摆摊?”
妇人点头。
一个戴罪之身的丈夫,一个七八岁没读书的孩子。
这京城,当真要整治整治了。
沈瑜不由得皱了眉,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绣着金边的钱袋来,放在桌上:“这些银两虽然不多,但也能给孩子买几本书,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了。”
妇人大惊,往后退了一步:“这、这我不能收。”
“别慌,”沈瑜将旁边盛着茶水的杯子往前一推,“来,喝杯水。”
“这个真不能收,”妇人摇头:若是姑娘真体恤民女,不如多吃点东西,给民女招揽生意。”
“你们家最贵的是什么?”沈瑜问。
“包子。”妇人道,“鲜肉馅的,特别香。”
“给我来一屉,”沈瑜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钱袋,“这是小费。”
“这”
沈瑜将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啪”的一下子放在桌上,道:“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讲道理。”
妇人吓了一跳,值得在沈瑜的注视下哆哆嗦嗦的收下了:“谢谢姑娘。”说完,赶紧转身想去准备。
“等等。”沈瑜开口叫住她。
妇人赶紧回头:“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这杯茶,你喝了吧。”
妇人一动不动。
沈瑜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妇人只好当着她的面喝了下去,继而又恭敬的拿出另外的一个杯子给沈瑜斟了一杯。
“去吧。”
妇人如释重负的去干活了。沈瑜从袖口里掏出一团方形的棉布,从里面取出根银针,放入茶水之中,看没变色,才将银针收回。
五岳剑派早就对她虎视眈眈,出了京城更应该谨慎些才是。
不一会儿,就在沈瑜无聊的都要打瞌睡的时候,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我娘说你是好人。”孩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沈瑜,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姐姐,这个给你。”
他脏兮兮的小手攥着个东西,小心翼翼的递给她。
沈瑜接过孩子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那东西被一块空灰色单布片裹着,细细闻去竟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糖。”孩子说。
“你不爱吃吗?”
“爱吃,”孩子大口的吞了下口水,小声道,“但我娘说,当要表达最诚挚的感谢的时候,也应该吧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她。”
对孩子来说,糖就是最好的东西。
沈瑜笑了下,递还回去:“可我不爱吃。”
“姐姐骗人,”小孩子慌忙的把手背后,不接。
“是真的。”
孩子盯着那糖块,吞了吞口水,坚决的摇头:“我阿娘还说了,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这孩子若是好好教育,定能成大器。
沈瑜没在强迫他,摸摸他的脑袋:“好,那谢谢你。”她顿了下,又说,“姐姐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