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启程进京

陈宛姝不明所以地随手翻了一下,每个字她都勉强认得,但组合在一起完全像是看天书,遂有些哭笑不得地问李妈妈:“姐姐给我书做什么,这种书我根本看不懂啊。”

再说她晕车已经够难受了,哪还有心情看什么书。

奶娘像是知道她会这么问一样,停在车窗边没有走,答道:“大小姐说,二小姐小时候一看这些难懂的书就犯困,所以送来让你助眠用的。”

陈宛姝老脸唰得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书道了谢。

马车再次启程之后,她就一本正经地捧着看书好培养些睡意,还别说,刚硬着头皮看了两页,真就有些困了,慢慢地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这日大朝过后,萧祐难得陪萧元铭在华文殿里温书,一大一小分坐一张紫檀大文案,一个斜靠着太师椅漫不经心,一个正襟危坐,执卷默读。

殿上值守伺候的小火者们个个垂首侍立,屏声静气,看起来犹如雕塑一般,但只要主子们动动嘴,他们又会迅速活动起四肢,跑前跑后,殷勤备至。

萧元铭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平日独个温书时就没有个坐得住的时候,这会儿在萧祐眼皮子底下虽然老实的很,但耐力不行,还没半个时辰心思就已经飘了。

前两日,朝庆宫的管事大太监李儒刚从宫外弄了一只会学舌的白鹦鹉,一见了萧元铭就扯着嗓子喊“皇上万岁”,着实伶俐有趣得很。萧元铭十分稀罕,亲自为它取名“小豆儿”,得空就逗它学说话,一时爱不释手。

华文殿的东披檐是一个小藏书阁,名墨香阁。上朝前,李儒就把小豆儿的鸟笼子挂在了墨香阁的檐廊下,方便萧元铭温书之后转来解闷。

也不知道昨晚上教给小豆儿说的话,它又忘了没有?

萧元铭悄悄扭了扭身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小豆儿的俏皮样,要是能去看一眼就好了,就去看一眼。

他忍不住微微侧脸往一旁瞄一瞄,竟惊喜地发现萧祐双目紧闭,安静地倚着太师椅的靠背睡着了。

“皇叔,皇叔?”

萧元铭试探着轻喊了两声,见萧祐完全没有反应,依旧保持着熟睡的样子,便大着胆子将手里的书合上,无声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抬步之前他再一次谨慎回头,确认安全之后才大胆地迈出步子,一步步绕过文案。

——“去哪?”

萧祐连眼睛都没睁,突然不轻不重地吐了两个字。

萧元铭吓得一下子停住,转回身缩着脖子道:“皇叔。”

萧祐一手扶着扶手坐正,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语气颇为平和地道:“皇上要去哪?”

萧元铭正想编个要去出恭的小谎,萧祐却像是通了读心术似的,先一步道:“不能说谎。”

“朕、朕朕”萧元铭支支吾吾不敢说,说实话怕连累了小豆儿,编谎话又怕骗不过他。

正纠结的时候,殿里忽然扑棱棱飞进来一个展翅灰鹰,悠哉悠哉绕着楹柱转悠了一圈才猛地冲到萧祐身前,松爪丢下一小团白球一样的东西砸向大文案,最后稳稳地落到他肩上。

萧元铭定睛往那团白球上一看——缩着脖子拢着翅膀,滴溜着黑豆一样的小眼睛,被扔得晕头转向,踉踉跄跄着想从文案上站起来的,可不就是他的小豆儿!

“小豆儿!”

他瞧着小豆儿的可怜样,心疼地唤出声。

小豆儿还未站稳,一听到萧元铭的声音,便扑扇着白翅膀“啊啊”叫了两声,顿一顿才艰难地喊出:“皇上万岁!”

立在萧祐肩头的灰鹰,不满小豆儿竟还能站起来,忽地一下扑过去,照着它的小脑袋瓜伸爪就要往下按。

萧元铭眼睁睁看着小豆儿躲闪不及,失声喊道:“皇叔!”

萧祐厉喝一声:“回来!”

灰鹰听到主人指令,冲得快停得也快,简直是像突然被人勒了脖子一样急刹住,半空中诡异地猛一掉头,飞回了萧祐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