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启程进京

五月二十八,宜嫁娶、出行、纳采、入宅、祭祀,是进京的日子。

提前两天,范世成就已经安排好了马车,蚂蚁搬家一样开始往车上装箱装担。

郑妈妈自那天被姐妹俩突发制人挨了一顿针扎后,心中虽然愤恨,但面上到底不敢再放肆,只在心中盘算好了进京之后如何告上一笔刁状,好让夫人以此作筏,狠狠给两姐妹一个下马威。

因为已与杜秋生结成了完美好姻缘,陈宛姝自然不用再问让小翠随她进京的事,原本也没打算让她去,所以只带红桃一个贴身丫鬟。

而陈宛媞随身跟着的自然是奶娘李妈妈,其余院里的丫鬟使唤全都留在祖宅。

所有要带的箱笼增增减减,最后只装满了七辆马车,再加上两辆乘人,一共九辆足够。至于郑妈妈带来的车和人,就让他们跟在后面作个尾巴,不多理会。

掰着指头慢慢数日子,五月二十八这日还是来了。

一大早,花厅里摆了颇为丰盛的早饭,这恐怕也是在祖宅里的最后一顿饭了。

尽管陈宛媞面上表现得比较平静,但陈宛姝还是看得出她每每举筷进食的动作都微有滞涩,毕竟是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一别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有机会回来,必定是万分不舍。

说实话,陈宛姝的心里也挺不好受的,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将将半年,但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地方,对她也有特殊的意义。

一顿相比平时格外安静的早饭在时间的流逝中终将结束。

辰时初准时出门上路。

今天的天气倒是争气得很,一连溽热高温了小半月的大晴天,突然阴了下来,凉爽的清风一阵阵拂面而过,渐渐缓解了一些离别的愁绪。

临上车前,阖府上下所有的仆役奴婢都齐齐站在门前相送,范世成打前站着,许多年不曾掉过泪,这会儿眼眶里竟聚了泪光。

陈宛姝眼窝子浅,鼻子一酸也想哭,强忍了忍被红桃扶着蹬上马车。

“启——程——”

范世成扬声一喊,车夫得令,马蹄踢踏着起步,车轮被带动着滚起来。

“恭送小姐进京!”

范世成领头跪礼,身后齐刷刷伏下一片。

陈宛姝坐在马车的凉席垫上,听着车外一声声喊着“小姐”的声音,不敢掀帘去看。

本来还能忍着不掉泪,偏红桃在一旁“呜呜呜”哽着啜泣,引得她也绷不住,默默哭了一场。

然而还没等走出郃州城,陈宛姝那点离别的伤感就已经被晕车折磨掉了一大半。

她晕车的毛病时好时坏,不是每次坐车坐轿都会晕,这回进京要赶四天的路,可真是倒霉到点子上了。

胸闷、头疼、干呕,陈宛姝吃着酸梅,闻着姜片,又让红桃帮忙按穴位,能使的招都使上了却还是难受。

不过好在今早起得太早,有点犯困,眯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午时,正到了郃州城的边界,临时在一家简陋的客店歇脚。

连坐了四五个小时的马车,就算不晕车也挺难受。

陈宛姝下了车先去解决掉生理问题,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赶紧伸了个大懒腰,好好舒展舒展在车上窝了这么久的骨头。

午饭是在客店里吃的清粥小菜,奶娘心细,夏日里蚊蝇多,不让她们随便吃外面的肉食。

吃过饭还没待歇够,领队的车夫就已经要催着上路了,行程都是提前打算过的,天黑前务必要赶到下一个县城,好投宿。

可能是因为上午睡了一路睡饱了,陈宛姝吃过饭后一点睡意都没有,一想到上车后睡不着,要活生生睁着眼感受晕车的煎熬,她都想找个地方先去死一死。

陈宛媞知道了她上午晕车的事,特意让李妈妈送了本古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