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变丧事,府上的红绸布还没来及过夜就被扯下来,挂上白帆,姜凝水红的嫁衣也褪了下来,套上一身缟素旗袍,原身就这么做了几个月的寡妇。
自行长死后,家里钱不够这一家老小的花销,家里人丁才不旺,自己的儿子早年失踪,老爷死了,三太太跟人私奔,偌大的楚公馆人丁凋敝,住得凄惶,索性卖了吧,卖了楚公馆这一家老小的还能想想办法再撑几年。
大太太对云音和姜凝说了几句不咸不重的话,又叮嘱几个人,“各房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我们明日启程去西巷口的宅子。楚公馆的新主人过几日要来,别到时候人来了,咱么还赖着不走。”
云音闷闷地“哦”了一声,他们家也才搬来楚公馆没几年,刚过上几年好日子,爹爹就死了。唉,楚家的命真不好。
二太太扶着女儿,出了中堂说,“四太太的话,你也听一下,或许,泽秋并非云儿的良配。”这个泽秋,见着四太太眼睛粘在人身上转不动了,哪里是什么好东西。
云音最恨生母的懦弱,幸好大太太本性善良敦厚,要不然她们娘儿俩会被剥得皮都不剩。当即“呸”了一声,“那个骚狐狸说的话你也信?!”她对婢女招招手,“待会务必把东西送到,知道么?”
婢女点头。主子斗法,苦了她们这些小的,她回头看了看回廊上,四太太婀娜的背影,这女人啊命真好也真不好,叹口气。
二太太想说什么,无奈地叹口气闭上嘴。
行长的宅子楚公馆是不大的古式府邸布置,中堂,正房,两侧还有偏房,里面的摆设是西式的。姜凝被搀扶着进了祠堂,假惺惺地跪了一刻钟便回了自个的偏方小院。
她本来是和三太太共用一个院子,上个月三太太卷了金条和珠宝跟情郎跑了,三太太无儿无女没有牵挂,守活寡不如自己风流快活。
姜凝这个四太太就不行了,她跑出去恐怕还会被原来养她的院里捉回去,还不如在这里苟且偷生,等寻得时机,再跑也不迟。
姜凝回想着原身的记忆,发现原身不仅仅偷生,她还偷人啊,偷的还不止一个。给他们甜头,每次都拿捏得刚刚好不给他们身子,让他们欲罢不能……
罢了,又是穿在一个人渣身上。
不知这次上古神有没有跟着他穿过来,会不会有了夫人几房姨太太什么的,到时候收拾起来费劲,有些想他了,姜凝心情郁结地摇摇团扇,这小扇子绒毛一下一下地糊脸,香味熏熏,竟有些昏昏欲睡,姜凝打了个哈欠,问道,“春明,几时了?”
她的小丫头春明不安地搅手指,一会儿看桌上的钟表,一会低头看布鞋,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脸憋得通红,“奴婢,奴婢不会看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