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其他僧侣大骇,住持也是一惊,“公主怕是搞错了吧,我这小徒弟生性胆小,怎么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对啊对啊,公主可别错怪好人。”
“怎么可能会是小师弟呢。”
众位僧侣纷纷附和道。
顾晚卿不语,望了眼身边的侍卫,那侍卫会意,将手上的一个布包裹扔到地上。
包裹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掉出鞋袜僧衣,以及一大包的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散落一地,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绕了两个圈方才停住。
那位小僧侣大惊,顾晚卿看在眼里,捡起其中一枚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对住持道,“请住持原谅,下午晚儿无礼,未经各位的允许,便遣人去各位的禅房搜寻了一遍,便发现了这个。”
随即她又捡起那双鞋,是一双黑褐色的僧鞋。
顾晚卿翻了翻布鞋鞋底,轻描淡写的说道,“还有这双布鞋与一套僧衣,不知众位小师父中,哪一位法号带了悟字。”
到了此刻,饶是住持再镇定,也是变了脸色。他转头望向那位小僧侣,沉声道,“圆悟!”
方才被顾晚卿指了的小僧侣“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脸色煞白,半晌都说不上来话。
出家之人,原是四大皆空,只是此番住持实在是心痛心寒,他怒声道,“你为何如此?你可知胎儿也是一条生命?!”
圆悟忍了半晌,终是红了眼,“师父,徒儿知罪,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天,却不愿再说下去。
住持道,“只是如何?!”
这小徒弟的脾性他是了解的,断不可能为了银子做出如此造孽之事。
“只是,只是我想救我娘,”毕竟年幼,想起那卧病在床的娘亲,他的眼泪簌然而落,“前几日,我爹上山与我说,我娘得了病,急需拿钱买药。正好昨日,宫里来人跟我说,妃嫔娘娘们喜吃木耳菜,让我多做一些,还给了我银子。”他抬眼看顾晚卿,急急的辩解道,“我以为那便只是一道菜,竟不想要了太子妃那腹中胎儿的命!我真的不知!”
顾晚卿冷冷道,“我可并未说太子妃是吃了木耳菜才致腹痛的。再者,你若不知,为何要整理包裹,若我没猜错,你这是准备连夜下山吧?”
圆悟一张脸涨的通红,“我……下午我听到了您与韩太医的对话,当时我太害怕了。我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贪念竟害了太子妃,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公主,您相信我!”
圆悟跪在地上恳求的看着顾晚卿,转而又拉着住持的衣角哭道,“师父,徒儿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住持见小徒儿泪湿满襟,长叹一口气,转身对顾晚卿道,“此次劣徒犯错,本僧作为他的师父,管教不力,自是罪责难逃。劣徒年幼,恳请公主能恕了他的罪,劣徒的罪孽本僧愿意一力承担。”
听了此话,众僧侣大惊:“师父!”
圆悟更是哭的眼睛发红。当时他虽也有疑虑,想不明白不过一道菜罢了,怎的还要给他银子。奈何当时正缺银子,他便收了,没成想如今酿成大祸,他心里也是懊悔万分。
顾晚卿望着圆悟,看他一脸泪水,不似有假,她道,“小师父,你若说出给你银子之人,我便不再追究此事。”
圆悟回忆了一下那宫女的模样,才道,“那位姑娘下巴处有颗痣,我记得,与她一道来的那人好像唤她阿花。”
有颗痣?阿花?
顾晚卿微蹙眉,一旁的云娘却是怔了怔,等回过神,她俯在顾晚卿耳旁低语了几声,顾晚卿脸色微变,盯着云娘问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