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穆砚书拉着宋蓁阮,一道跪在了堂前蒲团上,他三叩首,道:“娘,这是阮阮,您还记得吧?大哥说,那时候同阮阮结亲的长命锁,还是您亲手给的。现在,我带着阮阮来了。”
宋蓁阮也三叩首,毕恭毕敬道:“儿媳宋蓁阮,给娘叩首。”
言罢,堂前白烛忽然跳动了两下,宋蓁阮吓了吓,随即双手合十,望着夫人牌位,解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娘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娘在生气?但阮阮得向您说明件事情,您的画卷当真不是阮阮弄坏的……但是阮阮保证,一定会揪出那个弄坏画卷的人,我和夫君不能凭白挨了这打,也不能叫娘这般委屈。”
穆砚书侧头望向她,近几日一直不听她提这事,原以为她想就此结束,现在瞧来,伤疤虽好了,她还记着这仇呢,近来不提,也只不过是忙着她这个忌辰的计划,先将那事放下了而已。
“夫君莫要这般瞧着我……”宋蓁阮小嘴微撅,“许是要叫你失望了,阮阮本身就不是大气量的人,学不来名门闺秀那些宽容,凭白挨了打,我是会想着打回去的人,夫君若是……”
“为何失望?”穆砚书笑笑,“你不是大气量的人,那巧了,我也不是。旁的不论,白白遭人诬陷,也不知还手,那恐怕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将我们踩上几脚。有些可以吃闷亏,但脏水绝不容许泼过来。”
“对极了!夫君同我想得一样呢。”
“乖。”穆砚书抚抚她的头发,柔声道:“阮阮,我同娘还有些话要说,可以去外边等一等吗?”
“好。”
宋蓁阮起了身,刚出厅堂,就瞧见门口月光下,有一抹蓝闪过。
她惊了一身汗,他们这私自离开古香院,若是叫旁的人瞧见,说给了老爷听,只怕……
宋蓁阮生怕惊着穆砚书,刻意踮着脚,追着人跑出了门。
原还担忧找不见人,没曾想对方竟直接站在了门口,甚至就像是刻意等宋蓁阮的。
“怎么?瞧见我意外?”
宋蓁阮将目光望向别处,却不自觉紧张得吞咽口水,格外心虚,“雁……夫人,这般晚了,怎得还不歇息?”
雁夫人轻笑一声,道:“该是我问你们吧?本该禁足的人,怎么出现在芙蓉园呢?老爷还说了,不准你们参与夫人忌辰,忘了?”
“我们……”
宋蓁阮心头有些哀叹,怎么偏生这般不巧,叫雁夫人抓了个正着?
“雁夫人若要告发我们,只管将罪名推至我身上,是我怂恿夫君来的,我愿意受罚。加之雁夫人素来瞧不惯我,正好合你意。”
“告发你们?哟,这着实是个好主意。”雁夫人一步步走向门口,望向厅堂里依旧跪着的穆砚书,“若是平日,或许我真就去告发你们了。”
宋蓁阮有些讶异,她这话的意思,是不告发?
“惊讶?”雁夫人不以为意,“没错,我是不喜砚书,也更不喜你,可砚书给自己亲娘上香,于情于理,有何过错?我若百年归天,自然也不愿瞧见,砺儿与绮妍连给我上柱香都成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