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蓁阮怔怔,捏着袖口,还是向雁夫人道了声“谢谢”。
雁夫人抬手抚抚自己发髻,笑道:“你可莫要这般客气,我又不是好人,今次我权当睁一眼闭一眼,指不定明日,我又再哪处给你挖坑了,比如……那画卷的事情,说不定……”
“不会。”宋蓁阮说得笃定,“我确实当天有怀疑过你,可是,前一日你才第一回去清荷院,你怎可能知道息夫人将画卷挂在何处了?夫人过世时,雁夫人还未过门,即便知道画卷的事情,大抵也会猜测那画卷在佛堂吧,而不是偏厅。”
雁夫人望着她,眼里明明满是委屈,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哎,这几日啊,府里上下都在传,我是使了手段,毁了画,陷害你。加之我同你们两口子处得也很糟糕,几乎人人都信了这谣言啊。呵,当然,老爷也是。”
她朝前迈了几步,回眸看向宋蓁阮,“到头来,府里这么多人,反倒不及你这个憨丫头清醒。”
雁夫人径直离去,宋蓁阮望着她那略显落寞的背影,忽然觉得平日里那般惹人厌的人,今日里竟然也有些可怜。
“阮阮,在同谁说话?”
穆砚书听到了响动,也走了出来。
“是……雁夫人,不知怎地,叫她给发现了。”
宋蓁阮说话间,无意瞥见方才雁夫人站立的门口,竟然还有个食盒。
她上前,墩身揭开食盒盖子,“雁夫人带来的食盒里,有碟绿豆糕,还有个温热的茶壶,两个杯子。”
“绿豆糕?两个杯子?”穆砚书沉吟一二,又问道,“雁夫人可有说什么?”
“说来或许夫君也不信呢,雁夫人说,她不会告发我们。”
“真的吗?那倒是真的意外,也或者……她不过是无意中撞见我们,提着这些来,不可能会是给你我二人吃的。”
宋蓁阮眉头紧皱,“无意中?绿豆糕绿豆糕……莫非她也是私底下想来拜祭娘的?”
她终是想起,那供桌上也有碟绿豆糕,之前穆忠泽提过,静怜夫人很爱吃绿豆糕。雁夫人怎得会自个儿跑来祭拜?瞧着那一壶茶两杯子,不会是来……
“那雁夫人既然说了不告发,咱暂且信她一回,阮阮觉得如何?”
宋蓁阮眨着眼,望着他:“我方才还在琢磨这事呢,生怕提了夫君你生气,既然眼下咱想法一致,那是最好啦。对了,还有一事,我同雁夫人验证了件事情,她也说撕毁画卷的事情,与她无关。”
“阮阮信她?”
“是。”宋蓁阮点头,“雁夫人总共才去过清荷院一趟,那日她就是冲着我去的,所以,于佛堂门口见着我了,压根没可能会再往里去。”
穆砚书凝眉,这回宋蓁阮说得很对,纵使旁人皆说是雁夫人使了计策栽赃,可偏偏那幕后黑手忘了这一点。
雁夫人这么晚了,带这些东西来此,大约也是被人冤枉了,而今爹颇为疏远她,这雁夫人心里头颇为烦闷,一时寻不着人诉说了,才想到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