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晦推门的手顿住：“我不信鬼神，信那些还不如信自个儿。”

“宿主前世肯定听说过故宫闹鬼的传闻吧？”

她敷衍着应了一声，进屋把自己未做完的绣活拿了出来，她们这些宫女虽然人人发了两套冬装换洗，可也就两套冬装罢了，其余的荷包之类的东西都得自己做。

系统依旧在和她举例力证故宫真的闹鬼这事儿，说了一大串，闹得她脑壳疼。

“我真不信这些。”她拿剪刀剪了线头，对着阳光看了看，“我信奉的是科学，什么鬼魅传说不过是世人脑补罢了，心里存了念想，自然生出这许多虚妄，自欺欺人罢了。”

系统沉默，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没法说服她相信的样子，毕竟沈如晦从前所处的世界科技还算发达，九年义务教育从小就告诉他们这是个唯物主义世界，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不存在的。

况且故宫到底闹不闹鬼这事儿它也不清楚，只是听几个前辈说一说罢了。

它不再说话，沈如晦才安安心心把手上的绣活做完，等她收完线再赶去御膳房的时候里头已经忙开了，蒸奶饽饽的、调馅料的、开火汆锅的，整个御膳房忙而不乱，刚刚还迷蒙着眼歪躺着的刘尚这会儿精气十足站在里头指挥。

旁边的膳台上已经摆了好几排的点心，五颜六色花团锦簇，每个碟子就那么几小块堆在一起。

沈如晦凑过去看了一眼，典型的京八件，山楂糕、玫瑰酥、青梅团子、小桃酥等等好几样，甜口咸口都有，各宫爱吃什么都使唤人过来取。

那些架锅的多半是提前来打好了招呼，主子们临时起了馋心或是想到了什么新鲜主意都得现做。

这时候各宫估摸着午睡就快醒了，若是能从上头看，保准能瞧见各宫各院都打发了丫头拎着食盒往御膳房汇聚而去。

这取菜也有讲究，哪宫的主子得宠又脾气不好，不爱落在人家后头的，哪宫虽然不得宠可家里掏了不少钱来御膳房打点的，都得分出轻重缓急来，乱不得也怠慢不得。

所以这一日里御膳房最忙的时候就是快用膳的时候，也是最能看热闹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各宫心里都明白，头一批到的永远是三巨头：皇上、皇后、太后，大周没有太后，就先紧着皇上皇后用。

皇上午睡起来还要批阅奏折、召见大臣，因此供的多是些经饿的糕点，又加了一碗香米饭并六个小菜。

皇后如今在礼佛，供的就是碧梗粥和素色小菜并两样填肚子的糕点。

他们的供完了就是皇子们的，太子宫里头的小太监早来半刻钟，然后是二皇子，再是其他的，看着好像并没什么问题，长幼有序、嫡庶分明。

可若是没有两个小太监阴阳怪气互损就更容易让人信服了。

其实说是互损，说的最多的是二皇子宫里的那个小太监，太子宫里那个就是微微笑着不动声色反驳罢了，沈如晦冷眼瞧着，大概是奴随主性，二皇子虞诏嚣张跋扈脾气暴躁，身边的太监便也带几分骄矜之气，不讲道理。

太子虞尘她没见过，不过听宫里传闻是个极好的人，冷静自持、足智多谋，宫中人人称羡，和虞诏是完全对立的人，人设完美。

可这世上真有完美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