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秋水盈盈、含羞带怯的眼眸似就在眼前,软软柔柔的声音也似萦绕在耳畔,辗转反侧,实在难耐,骂了一声,从安连夜出了自己的院子。
两声‘布谷’声后便火急火燎的钻入了往日常来的后院山石林中。
须臾,女院中一处厢房,长相秀美的女子面色含羞,披着外袍走出,探头探脑瞧了半晌这才合门走向山石林,走入林中,娴熟的绕过了几个假山,左瞧右瞧不见那学鸟叫的男人,紫竹眉头蹙紧,娇嗔含怨之时便被人一把抱入怀中。
惊呼声刚刚溢出便被大掌堵住,看清了人,紫竹轻嗔一眼,从安嘿嘿一笑,讨好的亲了两口便将人扭转抵在假山上,亟不可待的撩袍。
疼的闷哼,紫竹略作挣扎,喘息着怨怪:“白日不说着除了那娇人便谁都不碰了吗,怎地又过来寻我,哎呀,轻点。”
只管蛮干,从安毫不怜惜,半晌后瘫在紫竹身上,“你倒是听得明白,听的明白日后就要更小心点了,你和她一屋,回去时候小心别被她发现。”
白日见他对明秀秀伏低做小,又放狠话维护又示爱的,紫竹本就心气不顺,刚刚听到他召唤还觉得他对自己有情,现下人还在自己这里,嘴里还惦记那明秀秀,紫竹更恼,知他只把自己当玩意工具,见他已经整理衣服要走,冷嘲开口:“你还真以为那丫头喜欢你不成,我告诉你,苏嬷嬷下午特意出府买了些首饰,为的是什么你别当不知道,苏嬷嬷可是要她成为三爷的通房的,而且她一向听苏嬷嬷的话,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奴才,能当主子她凭什么嫁给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啪!”
一个耳光过去,本就软着双腿的紫竹顷刻跌坐在地,想她陪了好些年,他为一个女人打自己,紫竹心中悲愤,眼眸含泪看着面前的男人,“不信咱就走着瞧。”话罢,擦了擦眼泪,起身便跑开。
从安面色涨红的站在原地,唾骂一口,跟着匆匆离开。
镜面因为使用的时间太久已经有些磨损,明秀秀用袖子擦了擦还是看不大清,侧了侧镜子,寻了一块还算照的清人的地方这才开始挽发。
垂头摆弄着手中的小匣子,苏嬷嬷扭着身子走近,一边挑挑捻捻一边冷哼:“瞧你这穷酸样,咱一个月的月例也不少,买个镜子也花不了几个钱,你却小家子气成这样,我看你啊也上不得什么台面,若有机会甭做什么主子,去村里做个下地干活的汉子媳妇就了不得了。”
几个同屋的丫鬟起身行礼,然而听到苏嬷嬷这番话却纷纷掩帕低笑,明秀秀闻言也害羞一笑,却不生气继续梳着自己的头发。
斜去一眼,见几个丫鬟忙敛去笑意重新各自整理,苏嬷嬷这才蹙着眉头走近明秀秀身后,上下打量一番,瞧着明秀秀的发上簪花都没有一个,轻哼一声,将手里的匣子扔放在桌子上,抬手打开明秀秀在头上摆弄着的手:“行了行了,摆弄什么呀?我看你啊就算有机会做娘娘也要梳个丫鬟头去见皇上,天生奴才命。”
这冷嘲热讽的话再次引得丫鬟们低笑,却不敢再多瞧,只是互相打眼色暗自嘲笑,坐在紧里头对镜梳妆的紫竹却始终抿唇淡笑,时不时透过自己的铜镜看向为明秀秀梳妆打扮的苏嬷嬷,直到碰触到苏嬷嬷瞥来的眼眸这才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紫竹轻哼,她们是个傻的,她可不是,今日什么日子她知道。
房里的丫鬟三三两两的散去,将最后一个簪花给明秀秀插戴好,苏嬷嬷蹙着眉头透过镜子看向垂眸静坐的人,“咱们院里我就选了你一个,一会儿随我去见公主可莫要给我丢脸,若惹了祸,害了我,我可饶不了你。”
虽然是重生来过,经历过一次,但明秀秀依旧如当初一般紧张,公主是什么人,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八公主,与公主说话交往的人皆是明安的人上之人,她一个世代为奴的丫鬟哪里来的胆子见公主,心里紧张,手心汗湿,但明秀秀听话惯了,抿唇点头,“嗯。”
轻呲一声,苏嬷嬷转身,明秀秀垂眸跟在身侧。
出了她们的这处女院,走在南阳府通向前院的宽径上,已经有了不少带着各自院中丫鬟的嬷嬷们了,抬眼看去,无论是裙衫还是妆容皆是着心了的。
瞧着各院嬷嬷们领着的丫鬟,苏嬷嬷眉头微蹙,心中微微有些不安,若是洗脸素容,她可以保证自己身后这个蠢丫头是最出众的,但有句话说的好,佛要金装人靠衣装,往日稍有几分姿色的这么一打扮好看了不知几倍,是她疏忽,早知再买些脂粉来好了,明知道身后的蠢丫头跟她娘一样是个木头,她该多想着些的,她与她可真是操不完的心。
想到这里,苏嬷嬷心中一烦,回身便瞪了眼一直乖巧跟在她身后的明秀秀,“没用的东西,看到你我就烦,若有机会我早早的跟你脱了关系才好。”
听到这话,明秀秀抿唇微笑,也不反驳继续跟在苏嬷嬷身后。
蠢丫头是个没脾气的苏嬷嬷早知道,发泄了一通后,眼看要靠近前院了便顺带瞧了瞧她衣着可有疏漏,这么仔细一看,苏嬷嬷稍稍有些欣慰,蠢丫头是个傻的,但好在模样不错,即便那些涂脂抹粉也及不上,再瞧她交握的手,苏嬷嬷轻舒一口气转身继续向前走:“主子们都喜欢乖巧的,你莫要紧张,像平常一样便好,没有那会装模作样的本事,被人一看就透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明秀秀点头轻声应话,但那份紧张却并未轻松几分,她开始紧张是因为要见公主,但越靠近前院,这紧张便是因为会遇见沈缜,因为近身伺候过沈缜,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他留给她的痛苦太多,她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