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是什么人？”唐沽秀放松牙齿，轻飘飘问，捏紧筷子，若是裴柏舟乱说他直接把他摁进汤锅之中。

臭臭不是傻子，自是察觉空气中源于唐沽秀的杀意，梗着脖子细嚼慢咽，斟酌好后，笑嘻嘻道：“当然是寻隐第一美人师兄啦！论美貌我寻隐谁人能及姑姑此番，虽是个少年，却已有天人之姿，数年后，必成万千人心中的倾慕对象。”

打量唐沽秀的神情，没觉到他要动手，不由松了一口气，暗道：“好看确是好看，可……这脾气……谁敢要他我把脑袋摘下来给她当夜壶，敬他是好汉！”

良久不见唐沽秀有动作，臭臭彻底放了心，拿起筷子叉起一只大虾。刚出锅的虾子烫的要命，好吃鬼臭臭却敢迎难而上，努力将之剥开，见鲜嫩虾肉，不禁垂涎。不知怎的，臭臭总觉有把刀架在脖子上，打了个冷颤后，笑吟吟将虾肉跨过汤锅递到唐沽秀嘴边，“姑姑，你辛苦啦！来，吃点肉，多补补。你学业重，需得补。”

这唐沽秀脾气怪他就是怪，说好听的他也不冷脸，说难听的他也冷脸，真叫臭臭愁眉苦脸，恨不得快点长大，指不准就知怎么哄他开心。

唐沽秀沉声道：“裴柏舟，满嘴油腔滑调是跟何人所学？”

汤锅里的汤在温火下叫个不停，浓浓汤汁裹住各种肉食和蔬菜，弥漫而起的白烟蕴热臭臭的脸，同时也蕴热了他的心，但这种暖被唐沽秀一句话冻得全无，几乎是僵硬地缩回手，坐下，埋头，吃肉。

“对付唐沽秀这种半老徐娘的脾气，嘴巴要甜，心要放得宽，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知不知道？这是今年新出的话本，可甜了，里面有不少酥掉牙的情话。拿去，尽早看完，学着点。那天唐沽秀犯病，挑几句给他听。他不原谅你我把鸡鸡割下来给你踩着玩。”不久前洵英塞给臭臭一本话本，十分有底气的朝他说。

当时臭臭万分感谢他，但当他将话本中所学的用于唐沽秀，完全是放屁，没用。

“你不承认我也知是何人，来来去去，不就洵英跟汪敏两条村里土狗吗？”唐沽秀冷言冷语道。

臭臭偷瞄他一眼，发现他这一眼恨不得把他刮千刀，赶紧吃火锅，再也不说话。

船只绕完仙女镇后，臭臭已经吃到撑，二人下了船上岸。时辰也已不早，回寻隐不可能的，此去山高路远，回去也该是半夜了，而寻隐有门禁，在亥时正任何人不许擅自进出，他们要回也进不了大门，还有可能惊扰唐紫鹤。

唐沽秀不会委屈自己，即便是逃课出来，他选了一间上好客栈，要了上上等客房，拎着臭臭上楼。

“高贤。”

被唐沽秀拎着后衣领的臭臭正好看见进门的少女，那女子一身浅紫衣裙，背着两把剑，相貌女中带英，实在是惊艳。

唐沽秀头也不回道：“来者何人？”

少女丝毫没在意唐沽秀的疏离与淡漠，示意身后的女弟子去安排，快步上了楼梯，到唐沽秀面前站定，“我，江拂。”

臭臭扭头看她，暗道：“这不是被姑姑偷走当丫鬟使的江二小姐吗？好漂亮啊！可惜被姑姑给糟蹋了。真是好白菜被野猪拱了！”

唐沽秀神情冷淡，“哦”了声就要走。

江拂碰了一鼻子灰，眼见他要走，欲要跟去问些话，却被随同来的女弟子拉住。

“二小姐，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唐二少主他不想理你。”江盈盈直接说，并将手中行李给她。

江拂看她一眼，笑道：“你懂什么？他不理我，我便可不理他吗？哪有这种道理？何况，我长他两岁，是姐姐。”说罢，提着行李追了上去。

……

“姑姑，那个姐姐好漂亮。”臭臭赤足趴在窗口张望河中景色，却想起方才那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