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华正浓,晚风习习。
湛独在唐沽秀的寝房外踱步,屋外院里种着一颗桃树,树影在屋内灯火下落在青石板上。
“唐盟,怎么说,我俩在孤城里还有段奸情吧,你这把我拎回来,也不给我地方睡,传出去岂不招人嫌吗?”湛独厚着脸皮说,他对不起唐沽秀,对不起他对自己的执着。
“我知道上善若水很大,能睡的地方却只有你这屋一个啊。能不能行行好,让我进去睡一晚,明早我就哪来滚哪去。”湛独眼巴巴盯着紧闭的门扉,这风不知不觉中冷的要他命了,还是那屋里热乎,还有唐沽秀这道美景可以欣赏,“阿湛不给你做兄弟,做你老婆行不行?你就让我进去嘛!”
湛独边说边踏上台阶,上去三步立即滚下去,滚下去后又上去五步。
唐沽秀要的,是他的真实身份,是十五年前离开他的臭臭。他是臭臭没错,然而,臭臭已经成了湛独。湛独有家,有养父,有兄长,娘亲的埋骨之地就是他的家。
屋内唐沽秀坐于床边,一位青衣男子正为他的后背上药,白皙的后背上有大片擦伤,血丝不断往外冒出。
“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行不行?”
青衣男子侧目盯着唐沽秀的侧脸,轻声问道:“确定吗?”
唐沽秀抿唇,忍受着火辣辣的痛,耳闻湛独在外说的话,又是心酸百般苦楚,却冷酷道:“他不要我。”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琉璃色眼眸中溢满温柔,回头将唐沽秀脱下的衣裳给他拉上,盖住刺目的伤口,又道:“真不要他进屋,明早可别心疼。上善若水处于高处,夜里风大,深夜凉,任谁在外睡一宿也得病几天。”
“你好生小姐脾气啊!我好好哄你,你也不理我。好吧!我错了,我不该撩拨你。”
唐沽秀眉尖紧蹙,敛眸道:“兄长,你给他安排一居处。我一身伤,不便烦心。”
唐唐情司无奈轻叹,将药瓶归于托盘之中,示意站在一旁的男弟子取走,又道:“你这人啊!‘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兄长也不知要如何说你,不论他如何,你确定了是就最好。他认不认,随他喜欢,真要一辈子不认,你自认活该就好。”
“活该?”唐沽秀喃喃,抬眸时,玄青眼眸已成雪青一片,努力压制的苦楚化作愤懑在心间碰撞,要他将湛独绑起来,用刑逼问,要他老老实实交代他是谁。闻唐情司一番话,心更不甘,道:“十五年,他尚在人世,知我一切,却不肯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他还活着。”
这十五年里,唐沽秀为了臭臭受了什么伤,唐情司心中最是清楚,每一点滴他都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间。
唐情司拍拍他的肩膀,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好好歇歇,不要想太多,我去安排湛独。结盟选在三日后,届时会有雪燕王观礼,我玄道将由舜华灭阳、杨琴桑孩、蜀陵江逐三仙门观礼作证,并有璧岐尊坐镇,津陵仙宿、不羡仙百花深、越尾玉光路远,不及前来,都已传来书信,表示已无异议,并叮嘱务必要结盟成功。”
结盟之事,拖延不得,毒尸□□,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中,早日结盟,早日启程平乱。提到这,唐沽秀心中又多了一丝忧虑,道:“两道结盟,势在必得,虽为局势所迫,却是契机。然我道仍有人不苟同,修书至寻隐宁死不从。昨日我更得到消息,天琴金掌门已带人赶来寻隐。”
事发突然,唐沽秀早有料想,近期诸多事宜缠身,未顾得上与金怜好好谈谈。一想到他的往日种种,顿时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