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秉闻言怔住了,现在不是举行先蚕礼的时节,寇红红这样说是何用意?
母代媳职举行亲桑之礼本来就不合礼制,如果只有太后三拜三跪,抱框采桑,而其余命妇贵女作壁上观,那便是折辱了。难道是长公主嫌弃太后出身卑贱,不愿意与她同宴作乐,才令她在宴会之上作出卑微之态来取乐?可长公主不是心思如此狭隘之人,这种后宅里磋磨人的手法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佟秉斟酌着语句说道:“那奴就现行下去通知命妇贵女准备先蚕礼了……”
他小心翼翼的探听着寇红红的口风,试图为太后争取一点颜面,可寇红红却没有想到这点,她想的是趁着采桑歌的时候鼓动太后做采桑舞,如果命妇贵女一并起舞的话算个陪衬也行。
故而,她说道:“那你就下去吧。”
两个人的想法没有一星半点的共同之处,却巧妙的达成了共识。
宫中来的内监走了,府中又没有闲事扰人,寇红红困倦的躺在那里,耳边尽是歌女熟悉的歌声,连眉间的花钿都显得有些蜷缩起来,不多时便沉沉睡过去了。凝朱见她安寝忙令歌舞停歇,歌女舞姬踩着柔软的红线毯上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明月照高楼,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握着令牌纵马入了公主府,还没到内院胯下的马匹突然口吐白沫累死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检查身上的伤势,急急忙忙的向内走去。
凝碧守在门外,忽见这个行色匆匆的男子,问道:“可是宁王有异动。”
来人正是李烈安插在宁王府的细作,他见凝碧光鲜亮丽的打扮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回道:“正是,快带我去见殿下。”
凝碧忙领着进入公主的寝殿,令他在外间等着,自己去内室寻了凝朱告诉她此事,说完回到外间与殿内服侍的侍女们一同守着那个细作。
凝朱蹑手蹑脚的走到软塌边上,跟从的小侍女也捧着准备好茶盏盥盂侍立在旁。
“殿下……殿下……”一声声呼唤由轻至重。
寇红红身子翻覆,眉头皱起,无意识的在绣枕上蹭了几下脸颊,才迷茫的睁开双眼。
凝碧见了立刻奉上茶盏与她漱口,好使她消气醒神。
寇红红吐出茶水,拿绣帕擦拭了嘴唇,双臂伸展任由侍女为她穿上薄如蝉翼的纱衣。
疲惫不堪的细作见她从内室走来不知为何竟然精神为之一振,准备好的腹稿竟然都说不出来了,只听他磕磕绊绊的说道:
“宁,宁王……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