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在问,可他的语气分明是已猜到了来龙去脉。
虞锦衣自知露馅,不禁握紧了手,“大人”
见她神情紧绷,杜长陵似乎是叹了口气,虞锦衣只觉得肩上像是被人用重物压住,挣不脱,逃不掉。索性也不再争辩,“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亦是我一人之”
说话间,隔壁屋子砰的一声巨响,虞锦衣话还未说完腰间就被人箍住,背后是微硬的床板,墨锦衣袍的男子还未等她回神就一手拉过薄被覆在两人身上。眸底寒意还未收起,触及她的眸子轻叹了口气,所有让人压迫的气息荡然无存,“你不必如此戒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男子身上有沉香气息,惹得她心神乱了乱,答,“我知道。”
知道?杜长陵饶有兴致地笑,忍不住擒住她的手腕倾身覆上,“虞姑娘何以如此肯定?”
我若是说我知晓你是个宦官不知还有命活着么转头避开他的气息,想起他右臂,声音微不可闻,“大人的右臂似乎有旧伤,可曾找人瞧过?”
“昔年遭人欺辱险些废了,又无法求医,只好自己动手将腐肉割下,如今能留下已是大幸。”
他倒是没在意,松开了她的手腕,像是在说着无关痛痒的事儿。虞锦衣心中有些骇然,不禁看着他,出声,“你那时,多大?”
“十三。”他笑了一下,“那些人如今都死了,虞姑娘可还要我继续说下去?”
自然不用她默默揉了揉手腕,有刀剑相交声传了进来,似乎还有房门与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想必是方才在隔壁打斗的人落到了此处,眼上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遮住,刀剑相交的声音还在耳侧。睫毛扫过掌心,杜长陵顿了顿,语调低沉,“日后还是不要来此处了,这些地方,总是有损清誉的。”
“大人。”她轻声开口,温声有些莫名,“你这人,有些奇怪。”
暗卫匆匆将几个黑衣人擒下,眸光不敢多看,拱手唤了句大人,他微微抬手示意几人下去。继续着方才的话题,笑得揶揄,“怪在哪里?”
怪在哪里明明身为宦官,却有这样的气度风华;明明并非浑身都是彻骨的寒意,可偏偏脸上却是惑人的笑意;明明并非是手起刀落之人如此想着,外面忽然没了动静,她忙要从床内翻身试图越过他往外爬去,谁知他忽然出手虞锦衣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额头磕在他的下颚上被撞得生疼。次牙咧嘴地揉着,他笑意渐深,“真要出去?”
难不成是假的?没好气地看了眼他,等等,屏风何时立起来的?狐疑着揉着额头往屏风处走去,头上忽然被墨色锦袍罩住,随之而来的便是微硬的胸膛,他揽住她的肩让她整个人都在屏风与自己当中,虞锦衣愣了愣,头顶上却是他饶有兴致还带了几分警告意味的嗓音,“怎么,三位大人看得可还尽兴?”
好似惊雷在自己耳边轰然炸开,虞锦衣彻底怔住。
李成几人连忙下跪,惊魂未定,谁能想到忽然出现刺客,又是谁能想到这翠红院的隔墙也仅用一层木实隔着,方才闯入的刺客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暗卫打在一起。不过片刻间屏风便被他用掌风扫起,他们还未看清什么只听得女子两人含糊不清的低语,老脸红了红,忙出声道,“大人,下官等什么也没看到。”
苏茂林一脸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忙掀起官袍就往外走,李成见状,才反应过来拉着咬唇不语的李婼也往外走,李婼看了眼屏风后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她如此示好被拒,难不成自己竟比不过这污浊之地的青楼女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