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之都收到钱袋里,就见春兰一双玉手已经摸到了自己方才放在一边的另外一张宣纸,吓得心中一惊连忙整个人都趴过去不让她碰,“好姐姐,这可不是你的画。”
春兰迟疑了下,猛然红了脸葱白的手指着她一脸错愕,“上回秋兰同我玩笑说让你画”
虞锦衣老脸也是一红,两世读书,如今却要为几两碎银而折腰,实在是有些愧对圣贤。默默收好画捂在胸口,趁着春兰还在惊愕期间连忙出了门。她着的是阿顽的旧衣裳,没想到他那样小小的身量如今自己穿在身上仅仅是小了些许,其实也勉强合适,春兰的神情想必是猜到了自己画的什么,哀叹着感慨了句有辱斯文。
借手上折好的宣纸挡住了半张脸就去寻秋兰的房间,好不容易摸索到挂着秋芳间三字木牌的屋子,想也不想推门进去。床幔都放了下来,屋内还燃着熏香,她好奇秋兰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歇着,正要往屋内去瞧瞧,可一记柔媚的呻吟起,她瞬间顿住,一张俏脸红得透彻。连忙蹑手蹑脚地出去,顺带将门带上,手在心口处连拍着让自己镇静下来,撞见了一幅活春宫这还是第一回,隐隐瞧着可比她这画上的撩人多了
刚想起此时秋兰房中有人的春兰顾不上披上外衣就追了上来,见她在秋芳间门外等着才松了口气,拉着她就往一边去,“我的好阿虞,你一个读书人又是未出阁的姑娘,这地方你可不能乱闯。”
没察觉虞锦衣此时的眼神飘忽,思忖着,道,“楼上的梅间今日没人,你且上去等一会儿,记住将门锁上。”
虞锦衣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应了声好就往木阶上跑去,冲进梅间就端起茶水大口喝下喘着气。茶盏见了底,她长长呼了口气,待心神静了下来却突然听到屏风后似乎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春兰说此处今日没人的啊,不会也
刚恢复了白润的脸上又瞬间红了起来,正思索着是先打声招呼再出去还是直接跑出去为好,便见画着仕女图的屏风后走出一抹墨色衣角,往上看去对上脸色有些不对劲的杜长陵。乖乖,这是撞破了钦差大人的好事么,她心中一惊,觉得房中隐隐的压迫感快要让她受不住跑出去,等等,杜长陵不是个宦官么?不对,是个宦官又怎样,先前陆之琮的话本子里可还有宫中太监与宫女的
她觉得自己此时脸都要滴血了,不急不缓的步子声渐进,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咬咬牙,抬眸对上他的眸子,“大人,好巧。”
的确是巧,杜长陵隐着怒意,一步步靠近她。一身的气势没有半分收敛,眸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虞锦衣怔了怔,这样的杜长陵她还未见过,有些心惊。他每靠近一步,她就要连退两步拉开距离,直到背上紧紧贴住门框。
无路可退。
杜长陵却似乎没看到似的,直到两人快要贴到一起,他顿住脚步,“虞姑娘来此处,做什么?”
语调中仿佛隐着寒刀,虞锦衣心中骇然,这才是晟京之中口口相传的祸国宦官杜长陵的模样,正要以为下一刻他的手就要扼住自己的脖颈,他却后退了半步留出仅能使她通过的空隙来,“虞姑娘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吧。”
身前的小姑娘似乎松了口气,犹豫了下,从他身前往屏风前的木桌挪过去,身上的馨香从他鼻尖拂过,他怔了怔。
虞锦衣着的是灰色旧衣,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寒酸,墨发被高高束起用一根细小无甚纹路的木簪固定,脸上还有些煞白。墨衣男子也坐了过去,手端起茶杯时发现已见了底,面色诡异地看了眼垂首在一边没说话的虞锦衣,虞锦衣正思索着对策,忽然想起自己进来时二话没说就端起茶水脸上由白转红最后彻底变黑,身旁屏风上是衣衫半解怀抱琵琶起舞的仕女图,自己方才进来时似乎打断了这位钦差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