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外头的风雪已经停了。
啪的一声一团雪团就砸在了她的窗子上,她磨磨蹭蹭打开了窗子才发现碎开的雪团上还包裹着一张纸,上头的墨迹被雪染得只剩了一团黑。顺着砸过来的方向去看,只见着半个脑袋很快地从他们家墙上滑了下去。
是哪家孩子在玩闹?虞锦衣看了看一团黑的宣纸,揉了揉就丢到了一边。
顺着窗户还传来了什么香味,想起今日晚饭时梅姨似乎说起要给阿顽熬些驱寒的汤水来着,也抱起暖炉循着味道摸到了灶房。
“诶?阿姮来得正好,我还要给你爹熬些清喉的茶水,你帮梅姨把这碗驱寒汤送到阿顽房中罢。”梅姨笑着招手,虞锦衣笑眯眯凑了上去,“梅姨,有我的么?”
闻言,梅姨弯了眉眼,“有,当然有。你待会儿送完回来,梅姨也给你留了些驱寒汤,你怕这些药膳的味道,梅姨特意给你多放了些甜根子。”
“多谢梅姨。”虞锦衣将暖炉搁在一边,双手端着驱寒汤就送到阿顽房间。
手腾不出来只好用脚踢了踢门,不曾想刚碰上房门就吱呀一声缓缓开了,见她忽然进来阿顽忽然手忙脚乱地在藏些什么。虞锦衣打着哈欠将瓷碗搁在圆木桌上,懒洋洋道:“是梅姨熬的驱寒汤,你记得喝啊。”
转身就要出去,可眸光忽然瞥见散落在地上的写得一言难尽的字迹,心中软了软,看着呆头呆脑抱着瓷碗的阿顽,虞锦衣叹了口气,“阿顽,你想学写字?”
阿顽很快摇了摇头,可过了会儿,又咬牙缓慢点了点头,“阿顽,想学。”
“想学就好,以后我来教你,怎样?”
阿顽抱住瓷碗的动作顿了顿,眸中似有细碎的光闪烁着,垂眸怯懦地点头。虞锦衣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梅姨似乎去给爹送茶水去了,她也自顾地端起案板边升腾着热气的汤水慢悠悠回了自己房中。
翌日,天大晴,积着厚雪。
一早陈家二婶儿就就哭啼啼地推门而入,虞锦衣怀中抱着几本旧书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二婶子抹了一把泪,“阿姮,你爹呢?”
“在里屋呢,二婶子,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二婶子就待她不薄,前世许多人她参加科举因为女儿身的问题被耽搁下来,就是二婶子牵的线,所以一见她如此也忍不住问道。
二婶子一愣,寻思着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抹了一把泪,“阿姮你先去学堂,大人的事儿少掺和。”
说着,虞父就听见动静跑了出来,“她二婶儿,你决定了?”
“定了,我要告他,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陈家二婶儿早些年还是同县令家有些关系的,年轻时也算是上林县的一枝花。春景正好时乡里乡亲的都以为她会嫁给他表哥李成,可不知怎的就偏偏看上了吃喝嫖赌的陈贵儿。初初还好,可越往后,这陈贵儿就原形毕露了,不单家里活计儿都不干,还天天骂着二婶子是个倒贴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