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祖籍上林县,到虞锦衣曾祖父时参加科举,进士及第。依照礼制,状头者在大殿上就被圣上即时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职,自此平步青云官至主簿。晚年时带着半生积蓄衣锦还乡,可到了祖父这一辈儿,虞家就成了商贾之家,偏偏祖父还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儿!
到了虞锦衣她爹时,只通过童生三试考了个秀才进士落第回县当了个提人写状子的状师。
前一世的虞锦衣倒很是争气,十五岁就通过童生三试成了秀才,十八岁参加乡试得了亚元,十九岁春闱会试成了贡生,二十岁就面见天子进士出身,俗称探花,正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满门荣光。
当然,她死在北晟八十七年五月初九,衣锦还乡的路上,同行的还有李诺。
她是个探花郎不错,可李诺,恰恰是那年的状元郎。不单是状元郎,更是乡试会试殿试三元加身,比起李诺沉稳的性子,虞锦衣那个时候还是女扮男装处处小心可又处处粗心的人。
这个粗心就使得她在经过护城河时被看到一侧客栈二楼上临窗坐着的一个清雅公子给惊艳到,等看到那清雅公子的衣裳时,她忽然大惊掉到河里淹死了
对于自己这种死法,虞锦衣表示很委屈,可谁知在水中恍恍惚惚觉得脑子昏沉,再次醒来时眼前只有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
正当她对着自己的肉爪子惊异时,她爹领着一个脸上生着朱色胎记的小男娃娃走到了她的床边,紧张兮兮地问:“大夫,我这宝贝闺女还有救不?”
吓得大夫把脉的手一顿,无奈道:“虞秀才,令嫒只是体寒,老夫开了方子养养就好了。”
爹和大夫的对话在耳边环绕着,虞锦衣还是不确定地张嘴咬上了自己的肉手,以至于她爹颤抖着手指着自家宝贝儿,“你确定不再瞧瞧,这是溺水不小心水进了脑子罢?”
直到手上传来剧痛,虞锦衣猛然回神,连滚带爬地往铜镜边上爬过去看着镜中出现的娇嫩嫩的女娃子,很是痛心!她十年寒窗苦读,费了那么大的劲儿隐瞒女儿身,怎么就一朝失足回到原点了呢!
捂着胸口就哇哇哭了出来,“爹,我苦,孩儿心中苦啊!”
这一嗓子嚎出来,吓得屋内人都愣住,窗边一脸怯懦的男娃娃也哇哇哭出声来,一时间两人哭声交相辉映。门外人连忙进了来,一个端庄素雅的姑娘二话没说将虞锦衣抱在怀中,她整张小脸都被埋进一片柔软中险些喘不过来气。
“宝贝闺女你可别哭了,爹的心都要碎了。”虞父在一旁足无措,险些也哭了出来。
直到快窒息时,虞锦衣才抽搐着肩膀,看了看屋内一圈人,满脸泪痕道:“我嗝我我娘呢?”
拍着她后背安抚的姑娘愣了愣,虞父也皱眉摸上她的额头,“莫不是傻了?”
“怎么说话呢!”那姑娘拍了她爹一下,低声道:“估计是生了病想到娘亲了。”
虞父叹了口气,眸子忽然瞪向低声抽搐着的男娃,男娃吓得往后缩了缩。动作轻柔地将虞锦衣小小身子抱在怀里,摸着她汗湿了的发丝,“闺女乖,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别怕,有爹陪着你呢。”
一句话,虞锦衣抽搐得更加厉害了,“娘!”
虞父只当她是因为病痛难受,心疼地眼眶都红了,“锦衣不怕,爹在呢。”